苏鸿煊解释道:“是陛下寻你。”
叶宁竹垂下头,在想自己要不要入宫去。皇兄已然知道她回了京,又瞧见她与苏鸿煊一起入宫,同进同出,定然也猜到了他们的关系。
如今寻她入宫,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阿竹,去吧。”苏鸿煊道,“陛下总归是你的皇兄。”
兄妹之情……叶宁竹起初以为这是最坚不可摧的关系,可到头来还是一触即破。
陛下没有下旨来让她入宫,只是派人来请,若她不愿,自是可以不去。可叶宁竹想不到自己有不去的理由,或许她打心底里仍然将陛下当做皇兄,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她的皇兄。
她连夜入了宫,独自一人来到了太和殿。殿内没有点灯,可她好像借着月色能看清那个坐在龙椅之上,有些孤独的身影。
皇兄十六岁那年登基,至今已有十余年。这十余年中,他揽下了一切的责任。
叶宁竹想,他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她走过去点上了几盏灯,殿内一下子亮起来,她看向皇兄,淡淡道:“寻我何事?”
皇兄抬起头缓缓道:“什么时候回京的?你不是说……”
叶宁竹解释道:“皇兄,我和阿煊成婚了。”
陛下愣了片刻,点头道:“他确实能与你相配。”
片刻,他突然唤了一声“阿竹”,叶宁竹直视着他,相顾无言。
陛下移开视线,闭上眼沉了口气道:“是朕对不起你。”
“皇兄。”叶宁竹走近了些,平静道,“你能信我一次吗?”
陛下沉默着不言语,他似乎知道叶宁竹会说什么,可他能信吗?
“我和阿煊自始至终都不曾生过反叛之心,可从来都是你不愿意信。”叶宁竹道,“这一次你召阿煊回京,若非是梁国使臣突然来访,你处置完齐简,下一个就该是阿煊了。”
“是。”陛下道,他不否认自己的想法,作为皇帝,有些权力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叶宁竹笑了一下反问道:“那皇兄如今将兵权握在手中,可安心了?”
若是这么轻易便可安心,他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皇兄。
陛下怔愣了许久,他是否安心了?自从苏鸿煊交出手中的兵权后,他好像比从前还要担心。
担心边关的将士不满,担心他们里应外合,更担心这个皇位总有一日要拱手让人。可明明兵权在苏鸿煊手中时,他只需要在意苏鸿煊。
“你的意思是,朕做错了?”陛下有些茫然。
叶宁竹摇了下头道:“阿煊忠于你,忠于国。倘若你认为握紧兵权才能让自己安心,阿煊一定会上交。”
她顿了顿道:“可是皇兄,不要再用其他法子来试探我们的忠心了。”
殿中陷入一片沉寂,她不知道自己的话,皇兄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戒备,可对她而言,她所能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