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陆老七家新进了几坛好酒,我跟你几个叔伯去蹭杯酒喝,你怎么躲这了?前面灯谜热闹,不去瞧瞧?”
“这就去了,不打扰叔伯们的雅兴”陆凝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路。
族长看起来还有话说的样子,末了只说了一句“行吧,你好好玩”
几个人一路往南走,陆凝拉着阿钗便往北去了。
“小姐,花灯在那边呢,你走反了”阿钗在后面提醒
陆凝道“没反,灯谜没意思,看个花灯得了,看完回去。转了这么久,小林不知道咋样了,我们去找找他”
她们找到林舟时,他边上围了几个小丫头,一个个手里拿着一个草的小蜻蜓,看着他的眼睛里简直放着光,好像他会什么魔法一样。
“哇,小林哥哥真厉害,这么快又编好一个”
陆凝走近了,只见小林手里捏着几根青草,上下左右的绕了几下,折了几下,一个草蜻蜓就出来了。他坐在轮椅上,椅子上挂了一个花灯,不知道是谁的。
底下围坐的一圈小孩人手一个。虽是折蜻蜓,面上却还是没有一丝笑容,僵僵的。陆凝到时,就看见他将手里的蜻蜓给了最后一个还没有蜻蜓的小孩,那些孩子得了好玩的,一下子四散开去。
“这么有童趣的东西还能被你这么一脸英勇的表情捏出来,当真是辛苦我们小林了”陆凝在他身后笑道。
林舟扭过头看她“看完花灯了?灯谜如何?”
陆凝挑挑眉“那自然是,咳自然是不在话下”
林舟突然笑了声“是吗?”
“你不信?”
“自然是信的”
陆凝就觉得这家伙果然心思深沉,让人捉摸不透,她心思一转,推着轮椅就往那边灯谜的架子前去。
林舟稍往后仰:“去哪儿?”
陆凝推着他往前去,信誓旦旦地说:“去猜灯谜!”她想着,这人脑子看起来不错,说不定能猜到奖励回来。
“哎,你这只花灯哪里来的?”陆凝看着椅子上挂的那只花灯。
林舟看了一眼:“一个孩子送的”他看了那花灯一会儿,虽然是山鹰的,但是都是花灯,应当不要紧吧?
“你拿去玩吧”林舟将花灯递给她。
陆凝接了过来看:“也好,你行动不方便,权当我帮你赏了”
到了灯谜架前,上面摆着几排灯谜,下面放着一些奖品,一些造型精致的花灯,还有些是木匠手作的一些小玩意儿。
林舟果然不负她望,极其容易的猜了出来,然后对着下面放着的一排小玩意儿,问道:“你要什么?”
陆凝正惊讶于这人的机智,听到这话,忙低了头去挑:“嗯那就”她手定格在一只造型独特的木制蜻蜓上面。
她道:“这个倒是挺特别的,就这个吧”
陆凝拿着蜻蜓边走边端详着,阿钗就自觉地推了轮椅慢慢跟在后面,月光沉沉,落在他们的肩上。
到了家,各自回了房间,陆凝手里还拿着那只蜻蜓。她房间空旷,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宽大的梳妆台,台子上放着几个小盒子。她将其中一个盒子打开,想了一会,将蜻蜓放了进去,才起身去休息。
窗外传来咕咕咕的鸽子叫声,陆凝躺在床上想,说不准又是阿钗忘记喂食了。
接下来的正月里似乎没了好天,整日都在下雨,陆凝披了外袍站在廊檐下往外看,林舟呆在屋里没出来正换伤药,陆凝想,自从他可以自己换药后,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但看他气色越来越好,陆凝猜想,应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远处的山雾蒙蒙的,整座山头都消失了,阿钗蹲在一边剥菜心,一边埋怨着:“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陆凝给她指了指山顶的光景,说:“我们是不是好久没去过那座山了”
阿钗抬头看了看“年前下雪就没再去了,是挺久了,上一次还是范大娘带着去的呢”她说到这里时,顿了顿看向陆凝。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没听见阿钗的话,阿钗心里就松了口气。
“上一次范大娘还说山里药材多,有机会带我们去认一认呢”陆凝看着远处说道“我们自己去肯定是采不了药了,倒是等天晴可以再去走一走”
阿钗道:“是啊,镇上药房入冬收的药材价格给的高,可惜我们不认得药草,不然也能去采些回来去镇上”
林舟从西厢房里出来,不过没推轮椅,而是自己轻踮着脚出来了,看出来好了不少,至少比陆凝想象中要好的快。
看他走的费劲,陆凝走上前扶了他一把,说“平常不见你出来,下雨了倒出门了”
林舟看了看自己的脚“前些日子是动不了,如今好了些,可以出来多走动走动了”
陆凝将他扶出来倚在廊檐下的柱子旁,自己站在廊下伸展着胳膊腿,动作夸张,完全不似京中那些闺阁里的小姐。
但阿钗已经习以为常,她照常低头做自己的事。林舟目光诧异,然后听见陆凝撒娇似地问阿钗“今天吃什么啊”
阿钗将菜心收到篮子里,往她眼前提了提。陆凝低头看了一眼,道“好!今天就它了,看这菜心,多新鲜”,转头又对阿钗说道“再加个肉呗”
阿钗抿了抿嘴,“前两天买的肉还剩下一顿的量,今日就一并做了吧”
陆凝笑起来“听大厨的”
阿钗去灶上做饭,廊下林舟安静地呆着,陆凝忽然看见了什么似地,指着院中的那棵移栽来的樱桃树,激动地说“小林,你看那树,它是不是开了一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