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状似完全没有发现几人的异样,内心却槽点满满:
为了配合他们眉来眼去,自己居然还要装作“六眼”是瞎的……
为了这个家庭的和谐稳定,实在是付出了太多!
看在那些甜品的份上,也算值得!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惯用的黑卡,随手在柜台上留下了一串地址和联系方式:“帮我送到这里。”
“好了,走吧。”
然后,他没有继续在店内停留,而是在似有若无的窥探目光中,带着两瓶威士忌转身离开。
等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在店内闲逛的两个年轻警官默契十足地同时走到了柜台前,脸上神情严肃而凝重。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不会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卷发青年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担忧。
“这种事情,想也知道了。”萩原研二叹气。
他们的这两个警校同期,在毕业前最后一次聚会时,分别说自己拿到了警视厅和警察厅的邀请,毕业后就直接失去了踪迹。
处在同一个警察系统中,他们对这样的情况也有过一些讨论,推测两人是被派去执行什么涉密任务了。
今天的这次相遇,几乎可以坐实了这个猜测。
本来还不能百分百完全确定,但降谷那家伙抢在小阵平前面开口,用“两位警官”来称呼他们,足以说明他们正处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不能暴露真实身份,而且需要他们隐藏身份的任务对象就在身边。
——也就是那个让萩原研二莫名在意的白发少年。
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降谷和诸伏要潜伏在对方的身边?
自己又为什么会觉得他很熟悉?
“还有那个白头发的小孩,hagi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阵平这么问难道是在吃醋吗?”
“不要担心啦,相较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小阵平的这张脸哦~”萩原研二对于调戏自家幼驯染,称得上手到擒来。
“至于那个小孩的事,其实我也不太确定,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卷发青年显然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只是轻“啧”了一声扭过头。
“借用一下,”萩原研二跟店长打了个招呼,直接拿起柜台上写着个人信息的纸条,快速拍了一张照片。
“好了,现在三个人都跑不了了。”
五条悟一行人在出门后,直奔唐人街的火锅店。
他打定主意,要把那些一个人时没法体验的项目全部体验一遍,比如吃火锅、玩游戏、看电影、打球、剧本杀等……
他坐在中式装修的火锅店里,说到兴起处语气微扬,平日里的懒散表情一扫而空,精致的五官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火锅的话,其实一个人也能吃吧?”苏格兰在热气腾腾的锅边忙碌着,将食材逐一浸入滚烫的汤底,笑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个火锅店的文化怪怪的,每次我来的时候,都会有店员把一个奇奇怪怪的玩偶放在对面的座位上,然后不断过来添这个添那个,根本没办法好好吃。”少年撇了撇嘴,声音里甚至有些委屈。
“应该是怕你感觉孤单吧。”波本也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趣闻,挑起一侧眉毛。
五条悟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啊,但一个人享受美食本来挺自在的,被他们这么一搅和,反倒显得我有多可怜、多孤单似的。这不是适得其反吗?”
“总之,我不喜欢。”
先前放入锅中的食材开始熟了,在汤汁的波浪中翻腾。浓郁的香气开始弥漫,不断挑逗着味蕾。
白发青年在肉卷、蔬菜和丸子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夹起了一个丸子,在蘸料碟里滚了一圈后放进嘴巴,微微眯起眼睛:“好吃~”
苏格兰若有所思,问道:“大人平时都不跟朋友出来玩吗?”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应该有不少的同龄伙伴吧?
“朋友?你是说组织里的那些废物吗?”
“还是那些随时会被组织成员杀掉的普通人?”
话中的冷意与蕴藏的腥风血雨扑面而来,令桌旁的两位成年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试图寻找更为温和的话题:“或许,你也可以试着约同学出来?”
“我又没有上过学,哪来的同学。”五条悟吃了一口蔬菜,觉得莫名其妙。
所以身为组织高层的利寇酒兼神子其实是个文盲吗?
苏格兰和波本大为震惊,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组织养育孩子的时候,竟然连基础教育都不安排……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没上过学不代表我就不能自学。那些东西,我随便看一眼就懂了。”
白发少年似乎是怕他们不信,停下筷子,随口说出一连串只有在大学里面才会教的高等数学公式和定律,得意洋洋地道:“数学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很实用。”
他的“无下限”术式本质上就是将阿基里斯“永远追不到乌龟的悖论”推导出的“收敛级数”概念融入现实操作之中,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一种抽象应用。
为了能更好地使用术式,他在这上面是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的。
苏格兰筷子上夹着一片肥牛,在蘸料中搅了半天,有些难以下咽。
眼前的少年无疑是他见过的孩子中最聪明、最有天赋的一个。命运却过早地被涂抹上了暗色,布满阴影与危险。
尽管能够通过自学掌握这些知识,但缺乏校园生活的青春真的能够称得上是完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