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说着话,苏容一来,瞧见她,满堂一静。
在江宁这块儿地方,人人都知道苏太守府的苏七小姐容貌好,但从小到大,苏容从不讲究穿衣打扮,又爱惹祸与人打架,时常不是伤了这儿,就是伤了那儿。所以,即便她有一张好颜色的脸,但依旧没让人觉得美的无人能及,但今儿,她缓缓走进厅堂,纤腰楚楚,娉娉婷婷,容色清丽,周身如日月齐照,让人眼前霎时一亮,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谢临呼吸都窒了窒,伸手小幅度推周顾。
周顾眸光微缩,转头看向谢临。
谢临凑近他耳边与他私语,“这是苏七小姐?你未婚妻?没错吧?”
周顾白了谢临一眼,又转回头,目光落在苏容身上,微微蹙眉,想着太艳了,等簪礼完成,就让她将这一身衣裳换掉,还有她脸上的妆容也要洗掉,小姑娘家家的,就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扑什么脂粉?
“怎么?瞧你这表情,你也不认识了?”谢临又压低声音说。
周顾终于开口,低声回他,“闭嘴。”
谢临闭了嘴,心想周顾可真是有福气,这样的未婚妻,若是他有,他也……不、他还是喜欢秦鸾。
大夫人也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笑着走近苏容,与众人介绍,苏太守在一旁脸上挂着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谢远目光透过苏容似乎看到了燕如珍,当年也有一个姑娘,一颦一笑皆动人,可惜香消玉损,芳魂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而她的女儿,如今已长大成人了。他也算是不负她所托。
大夫人请了族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十全老夫人给苏容行簪礼,苏容安静地任其摆弄,听着祝词。
在簪礼快完成时,周顾忽然起身,手里拿了一支桃木簪子走向苏容,对大夫人说:“伯母,晚辈可否将此物赠予小七?”
大夫人看向周顾手里的桃木簪,不是金不是银不是玉,也不是珍珠不是玛瑙不是翡翠,而是雕工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一根粗糙的木簪,她愕然了一下,便想到,这大约是周顾亲手所雕刻的,否则他不可能这样的日子这时候拿出来要给苏容簪,这可真是比所有簪子都值钱了,顿时欢喜地笑,“自然可以。”
周顾拿着桃木簪,弯身凑近苏容,对着她的发髻打量了半天,才缓缓将桃木簪插进了她的发丝里,声音轻轻,“我愿苏七小姐,一生顺遂,所愿皆得偿,所想皆如意,福祉绵长,岁岁平安。”
苏容偏头,看向周顾,心里万分讶异,却又细细密密透出欢喜。
她抿了一下嘴角,声音也轻轻,“好!我也愿我自己,如你所愿。”
及笄礼成,宾客们不知谁叫了一声好,厅堂内外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氛围喜庆。
苏容被大夫人拉着应酬了一会儿,待众人都被安排好,等待开席,大夫人才放过苏容。
苏容立即出了厅堂,折回自己的院子。
她刚走不远,周顾追了上来,苏容回头看,见是周顾,还没开口,周顾便道:“我送你回去。”
苏容点头,伸手摸向那根发簪,对周顾笑问:“这簪子……”
周顾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还是回答,“桃木辟邪。”
苏容失笑,“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想说的是,这个簪子是你亲手雕刻的?”
周顾点头,“第一次雕刻这种物事儿,手生,雕的不好,你先将就着收。”
苏容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以后你会雕刻更好的给我吗?”
周顾顿了一下,“嗯,到时候有更好的,跟你换。”
苏容想说“即便你拿来雕刻的更好的,我也不跟你换这个。”但她怕自己说了,以后就看不到更好的了,便点头,“好,那我等着你拿更好的来换。”
周顾点头。
苏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热闹的前院,“不用你送,前面马上要开席了,你是座上宾,该留在前院吃席。”
周顾摇头,“送你回去。”
“你即便送我回去,稍后父亲也会派人来请你过去。”苏容想着今儿至少有一半人是冲着周顾和谢临来的,尤其是江州的很多官员,这可是难得的巴结护国公府和瑞安王府的机会。
“能拖一刻是一刻。”周顾在簪礼前,早已被人围了几遭,如今藉着苏容能脱身,他觉得能躲些时候也是好的,他虽然不反感应付人,但也不耐烦应付这么多人。
苏容笑,“那谢小王爷可就要辛苦了。”
“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