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守岁站在梧桐树下,他看一眼窗户紧闭的书房,摇头叹出一气,默默地跟上了幻境主人的脚步。
池钗花虽是跑着的,实际上步伐并不快,所以斐守岁仅是快走就能与她齐平。
女儿家喘着粗气,泪水不停地从眼角两边滑落。
夕阳已熄,星辰挂在树梢,月亮早早地探出云层,洒下没有温度的光。
光像一匹闪闪发光的布。
池钗花便是背着月光,落荒而逃。
“他要休了我……”
一路来,池钗花唯一说的便是这句话,她的长发在空中翻飞,嘴唇止不住地上下翻动,却始终只有“休”字,别无其它。
斐守岁听得都有些烦了,他为解开池钗花心中执念,让谢义山更好度化,不得不一直跟着。
但到现在为止,并未出现什么怨念缠身的现象。
老妖怪心里纳闷,难不成还有比这些更让池钗花绝望的事情。
未可知。
随着池钗花的跌跌撞撞,夜色渐浓,终是来到了她的屋子,不过名义上并非她一人所住,照理说也是唐永的。只不过唐永一月能来一次已是见鬼,所以下人们称呼为夫人的院子。
池钗花就这样狼狈地绕小路,回到后院。
小门边等着她的是那个婢子。
婢子听到喘息声,开了木门,却见着一个毫无当家主母风范的池钗花。
小声惊呼:“夫人!”
池钗花轻推她一把,又被婢子扶住。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夫人是去了?”
池钗花点点头,她的表情似喜似悲:“都亏了你告诉我芙蓉粥里的药,不然我这辈子都蒙在鼓里,这辈子都要被人玩弄……”
婢子很是惶恐。
“可我先前……”
“不必说了。”池钗花伸手,用两节手指堵住了婢子的嘴,她歪头笑了笑,“你有这个心,已是很好。”
可怜
这样搀扶着,回了屋子。
屏风后。
池钗花坐在窗边,她看得远远的,眼眶干枯已经没了泪水。婢子在给她梳妆,问她。
“夫人,下一步该怎么做?”
“让我静静。”
“是。”
说着,已梳妆完毕。
婢子见池钗花那番模样,也不加劝阻,她将饭食放在一边,替池钗花捡了些爱吃的。
“夫人,再不吃菜就凉了。”
池钗花回头看到一桌子的菜,可桌边只有她的凳子,不管是她喜欢的。还是别的什么,这桌子上自始至终也只有她一人。
她曾盼着唐永能与她一起在桌边细说闲话,但往往是蜡烛燃尽,饭菜也凉透了。
女儿家笑道:“去将门锁上,你同我一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