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只不过有了开始,尚未结束。
真脏
池钗花就这样仰头去看弯弯的月,她什么都不愿说,也没有回头看唐年的尸身。
这一切仿佛很唐突,而作为局中人的她,甚至无法与此感同身受。
秋风瑟瑟,院子里的紫藤花架早谢了。屋里灰蒙蒙,屋外反倒清亮些。
池钗花托着脸颊,她生出个想法,就随便去柜子里挑了件衣裳穿上,顺手拿起榻上的发钗别在腰间。
一身赤红绸缎,绣上许多大吉大利的花纹。那衣裳做工繁琐,池钗花记得是唐永在大婚第二日送她的,请了镇子里最好的绣娘,绣了她最爱的花。
腰间一只银白,衬着花儿粼粼地泛着白光。
池钗花绕过唐年时,她停了一会,笑了笑。
乌鸦似乎这会不愿意干涉池钗花的行动,只在她肩头碎碎念:“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去走走。”池钗花提着裙摆答。
乌鸦又笑了几声,反语道:“这唐年想是与你有什么误会,你不觉得可惜吗。”
语气是讽刺的,带着点调侃。
池钗花又给自己披了件斗篷,她蹲下身,长发垂于地面,伸手盖上了唐年的双目。
唐年血污满面,就这样不甘心地睡去了。
“可惜啊,”女儿家说,“很可惜那唐永还活着。”
乌鸦一愣,听此言她笑得在池钗花肩头来回跳,欢脱得好像真是只普通的鸟儿。
“哈哈哈!那你想怎么杀他?”
池钗花又给唐年盖上一旁备用的褥子,她起身掸掸衣袖,用手抹去脸上泪痕。
“杀了人,是不是要去十八层地狱?”
“呵呵,”乌鸦没好气地说,“在我眼里仙界也如地狱,你想去吗。”
“那……最好的是人间?”
池钗花转头,她用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看乌鸦。
乌鸦用翅膀遮住自己的喙,低声:“于你我而言自然是人间。”
“……”
池钗花不说话,她穿着红衣在铜镜前转了转,又给自己别了只簪子,这才出屋。
不过没走几步,池钗花就看到游廊上婢子的尸首。女儿家的心鲠了下,扶着墙久久无法前行。
“怎么会……”
乌鸦凑到她的耳边:“你猜猜是谁杀的?”
“谁……”
“是唐永杀的,是唐永杀的!你看到了,你定是看到了,那个拿着刀,走在檐廊下的唐永。你快看啊,快去看啊。”乌鸦的声音如气,绕在池钗花身上,“快去吧,小姑娘。”
后头跟着的斐守岁,抱胸站在五步之外。就见着池钗花被乌鸦的术法蛊惑,也就只有斐守岁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一只黑鸟。
池钗花痴痴地念起乌鸦的话。
“唐永杀的……是唐永……”
女儿家被蛊惑,一步步走向唐永在的书房。
月亮落下白光,照在屋檐上,偶尔有不知秋的虫鸣,从池钗花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