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义山。
一旁的斐守岁挑了挑眉,默默让开路。
谢义山就拿着一个破饭碗,佝偻着背,半瘸不瘸地走到棺材铺门口。
见他扯着一向讨好人的脸,笑道:“就知道师傅没睡呢,师傅大发善心,让我进屋躲一躲!”
说着他就要往木门里头钻,谁知黑牙一把拦住了他,还啐了口。
“呸!你先把自己洗干净了,我这可不欢迎叫花子。”
谢义山笑嘻嘻地抹去脸上的唾沫,他伸手点点深沉的夜,眼珠子转的很快,贼乎乎地凑到黑牙耳边。
“要变天了,师傅。”
“变天就变天,与我何干!”
黑牙双手推开谢义山,用力一甩,关上木门。
老旧的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挣扎声,黑牙又在里头说:“你有手有脚却要做乞丐,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呸!晦气!”
听声音远去,谢义山弓着背挠挠头,却也不回黑牙的话。他慢慢地靠木门坐下,从裤兜中拿出一把铜钱。
小心翼翼地数着寥寥几枚钱,目视前方。池钗花眼下就站在他面前。
女儿家看看乌鸦,又看看谢义山。
“我变成鬼了?谁都看不见?”
乌鸦点点头不说话。
沉默许久。
谢义山偏偏脑袋,笑道:“姑娘家的,替我挡风做什么。”
金银
池钗花一愣,当是叹回:“什么姑娘家,我都嫁人了。”
夜风仍旧透过池钗花,不留情面地吹开谢义山的发。
谢义山向上抛了抛铜钱,咧嘴笑道:“那种人嫁了也同不嫁一样,不是?”
话入耳,池钗花瞪大了眼,她本以为谢义山是在自说自话,可未曾想到,这个脏兮兮的乞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她,像是在盯落网的猎物。
池钗花往后去看,谢义山又说:“我在与你说话,你看后面作甚。”
女儿家惊愕地转头看向肩上乌鸦。
乌鸦不说话,鸟喙对准谢义山。
“你肩上搭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谢义山站起身,掸掸衣裳灰土,“是个为非作歹的妖。”
没等池钗花回答,乌鸦咯咯笑了声。
见乌鸦扇动她的翅膀,仰首十分不屑:“小鬼,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谢义山捏了捏拳,他二话不说,上前几步,幻出招魂幡就朝乌鸦扇去。
乌鸦即刻用爪子死死掐住池钗花。池钗花双目一浑,乌鸦变成一团细线从女儿家的口鼻之中钻入。
恍惚一下,池钗花的瞳又重新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