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天没有林子里那般黑了。
黑夜一点点有了披着亮的乌云,小院东方渐渐泛白起来,但秋天的晨曦还是冷的。
众人知道大雾已经散去。
陆观道痛得用手捶地,黄土粘了手掌一圈。
乌鸦打量着他,笑道:“哪里捡来的烧饼,吃坏了肚子?”
“唔……”
陆观道没有回话。
乌鸦觉着没趣,变出长剑:“黑夜已过,也该由我收场了。”
冷冷的秋风打过树林,吹到院子里。掀起了女儿家和小孩的衣摆。
陆观道可怜兮兮地仰起头,一双带红血丝的泪眼,像是有段无比悲凉的故事。
他缓缓转头去看东方天边的白。
“天……要亮了。”
在乌鸦的注视下,小孩站起身。
长剑逼人,陆观道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腹部被横穿,血红很快沿着剑身滴落。
乌鸦神思一滞,立马将长剑拔出。血肉拉扯,陆观道咬牙闷哼。
只听到不知从哪里来的回响,贯穿陆观道的耳识。
“小娃娃,对不住了。”
天边金乌的光洒在陆观道身侧,他一半是光亮,一半是昏黑。慢慢掀开眼帘,血腥味与疼痛让他脸色煞白。
沙哑的声音问天:“为何一定要……要……流血……”
斐守岁生出个好玩的想法,他凑到小孩身边,正视笑他。
“痛吗?”
“好痛啊……”
小孩的目光透过斐守岁的身躯,看向乌鸦。他深绿色的眼里是怜悯的,盛着一眼眶的泪水。
斐守岁轻笑:“呵,这算什么眼神。”
陆观道的小手堵着伤口,血还是不断流出来,冒着血泡。他低下头,血也就一滴一滴刺着他的视线。
可惜斐守岁管不了这时的幻境,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观道肚子上的窟窿。
一呼一吸。
老妖怪仰首。
郁垒神荼如气围绕在棺材铺上空。
那位一直没说话的郁垒道:“要是被那位找上门来,我们算是难辞其咎了。”
神荼叹:“找便找吧。这是小娃娃的劫难,就算没有我们,事情还是会这样,不过推波助澜罢了。”
话落。
乌鸦一甩长剑上的血珠:“没想到小崽子你竟是条好汉。”
陆观道不语,他松开手直起背,目光淡淡地看向乌鸦。
乌鸦朝着他笑了笑。
“后悔了?”
陆观道仍是没有说话,谢义山想上前却被他甩手挡在了身后。血洒了几滴到谢义山脚边,宛如晨起见到的朝霞,碎去一地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