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宁瑶瑶也算是走投无路才嫁给他的。
他一辈子都记得那年的春日,湿润的空气里是飞舞的桃红,衬着岸边的绿柳,令人无比舒心。一个俏生生的豆蔻姑娘在河边浣衣,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两截白嫩的藕臂,亮瞎了路过的蓬船上的他的眼。
后来长桥上他故意当众捡了她的帕子,引得人起哄,很快就传得她们镇子上人皆知晓。
她家中并没有什么人,自小跟着哥哥嫂子过活,他自知萧三娘不会同意结这门亲。
出了这个事情,萧三娘也不得不妥协。
他的谋划得逞了,却导致她在那个闭塞的小镇上失了名声。
哥嫂家还有女孩子,哪里容得她这样败坏家里名声?恨不得将她快快发嫁,今后不再往来才是。
他还记得新婚夜,这个生嫩的姑娘眼里对他没有一丝爱慕或是欣喜。
便连圆房也是拖了几年,这几年间,她又不得不承受萧三娘的催促和冷眼。
细细想来,她也有很多很多理由对他不满。
他甚至偶尔会想,若是宁瑶瑶知道当初都是他故意设计,会不会连这些年好容易积攒的夫妻温情也弃若敝履?
想到这些,萧淮奕唯有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祈求她的心里对他存有真正的爱意。
其实他多喜欢听她说那些话,那些霸道的,蛮不讲理但是充满占有欲的话。
“永远不要怀疑我,瑶瑶。”萧淮奕埋首在宁氏怀中,声音沙哑,意味莫名。
宁氏是不可能停止怀疑的。
男子如要纳妾只需有银子即可,女子若是反对却是连法理都容不下。
曾经的霍三娘被婆婆给丈夫塞小妾是如此,如今萧二郎声称是无奈纳妾也是如此,女子都没有能力反抗,除非和离。
可霍三娘是受限于门第,这辈子也和离不了。
刘氏也是受限于家世,若是和离,作为普通百姓的娘家人也养不了一个尚能生育的独身女子,她又能何去何从?
除非像萧三娘这般,掌管家财,有能力为自己的自由身赎身。
可能做到这般坚毅的女子又有几人呢?少之又少。
想到这些,宁氏彻夜无眠,她背对着熟睡的萧淮奕,在默默思考自己的未来。
虽说萧三娘做主将丽娘安排到客房住着,但家中着实闹了一段不尴不尬的日子。
那丽娘如今与她的旧主家中还有联络往来,萧三娘顾忌着儿子,态度也不好十分冰冷。
谁知道刘氏只要与丽娘对上,三两句话就脾气爆发,时常吵闹不休。
刘氏又时常到西小院诉苦,宁氏这性子又少不得给她出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