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萧大人是一朝得势,家中底蕴还是要积累积累,也不至于贻笑大方啊”
诸如此类的贬低嘲讽,萧淮奕日日都要忍受些。
这些话听的多了,虽说不至于全然放在心上,但手上的差事是越发难以推进了。
每日回到家中也很难有笑颜。
因此在听见宁氏同他说起王家媒人上门之事,萧淮奕下意识以为宁氏想用五姑娘的婚事解他眼前的困局。
毕竟王家在这时候还愿意求娶萧家女子,便足以消弭一切声音。
萧淮奕下意识就是拒绝。
原因无他,只因萧淮奕对王诤的印象并不好。
当年他开拓武陵到京城的商路之时,同为燕王的人,便每每见识过这少年将军的杀伐果决,阴狠毒辣。
成大事固然需要如此锋利的刀,但萧淮奕本能不想与这样的人有过多牵扯,更莫说将女儿嫁到这样的狼窝去。
今后若是有了龃龉,他们萧家可怎么为五姑娘做主?
任凭宁氏怎么说,萧淮奕就是闷着头不答应。
但他心中也没有更好的打算。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愧上心来。
如今他越发忙着外头的事,很少顾及到家里人。
尤其是五姑娘,虽然长大了还是一样,每回叫爹爹都乖巧得不像话。
但总是没能如他所想的那样,叫她们娘儿俩过上安乐无忧的日子。
萧淮奕本想等个闲暇的日子,和五姑娘好好说说话,问问她的心意,再做别的打算不迟。
谁知萧三娘倒把他唤去上房训斥了一顿。
王家请的保媒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勋贵,前后来了两位伯爵府的夫人,品阶都比萧三娘这个老恭人大上两级去,她老人家应付得颇有些吃力。
“听她娘说就是你拖着不肯点头,你可是还有什么想法?”萧三娘催促道:“你自己迟迟没有决断,昨儿我已经替你做主应了,他们家还是干亲戚,再没有比这个更放心的亲事了。”
萧淮奕见老母亲根本就没给他机会发表意见,颇为不满:“娘,我好歹是她的父亲,总不能一点做不得主啊。”
萧三娘却是更不高兴:“我一把老骨头,陪你折腾不起。王家再打发媒人来两回,你便等着老娘瘫痪在床吧。”
萧淮奕赶忙作揖:“母亲腿脚有旧疾,实在是辛苦了,此事是儿子考虑不周。”
虽说媒人自然不会为难主家,但对方品级太高,萧三娘少不得要多多行礼。
以她这样的傲骨,便是身子不累,心中也累。
“他们王家素来谦虚,与我们往来也从未摆过高门的架子,月儿从小得她干娘教导。这些年过来,总比你这个当爹的尽心多了。如今做个亲上加亲,自然是好事一桩,对你的仕途也有助益,你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萧淮奕心中一滞。
萧家走到今日可都是靠着全家人的奋斗,如若今日同王家结了亲,两家难免会有利益上的勾连,有些事情可就变了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