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也顾不上形象了,方才后头那几个老先生气得吹胡子的样儿可还在他眼前回荡。
书院里的先生们都是有名的教育,谁没教出几个为官做宰的学生?便连历任的县太爷、知府老爷都对这些人十分礼重,可师父他老人家方才就那般当面下了人家的面子。
这老人家脾气当真是古怪。
南云子被山上那几个目下无尘的酸腐老儒气得不轻,一大早的好心情也没了,到了自己的院子,直接让管家关了门,连萧淮奕也不叫进。
萧淮奕闷闷地赶回家,两个哥哥都不在,只好他帮着萧三娘操持一大家子的早祭。
他们这样小户人家别的不多,门却是不少,从萧三娘的院子起,到大爷萧淮瑾的东院,二爷淮汝的西前院,以及他们三房的西小院,以及各处厢房,林林总总也有二十几道门。
宛州的习俗,门神和厨下的灶王爷是必要祭拜的。
灶王爷和其余门神可由下人代拜,几处院子的大门及卧房门却是要主人家自己拜。
二房的院子自有刘氏和两个儿子负责,大房的空院子却要萧淮奕代劳了。
五姑娘玩着手中的小玩意,由宁氏抱着她跪在门前正中央磕头三次。
她抬起胖嘟嘟的小脸,眼瞅着门上新贴的年画花花绿绿的,很是新鲜。
小婴儿高兴地叹了一声,引得旁边的刘妈和宁氏都相视一笑。
燃过一阵鞭炮,便意味这家人已经拜完了神仙,要赶早儿张罗吃午饭,下午还有一堆事情要忙活。
五姑娘因前日子被鞭炮吓着了,今儿早上便不大安生,邻里的鞭炮一响,她便十分警觉,憋着小嘴就要往大人怀里钻。
等到了自家放爆竹,萧三娘早早便将她抱在怀里好一通摩挲安慰,嘱咐人将鞭炮拿到门外去放,还是被吓得大哭。
五姑娘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恐惧里,完全没注意看大人们脸上都在笑。
满堂的人,只有刘氏心下不大自在。
别人的小家团团圆圆,她的丈夫却连过年也不着家。
偏这会子那两个小的也不省心,大过年的不在家帮忙,只知道跑出去疯玩。
果然,眼瞧着正厅都摆饭了,还不见回来。
她紧着打发自家房里的妈妈出去寻上一寻,自己且先忍耐,等过了正月十五,必得来一盘结结实实的竹笋炒肉伺候。
事实上,她还没忍过两日,便险些被逼疯了。
大年初一,两个萧府都举家回萧山村祭祖,雇了几辆驴车,专给女眷和孩子乘坐,男子们或骑驴或走路。
这一程便要走大半个早晨。
加上白日里还有全村人祭祖的大事,一来一回足足耗费一整日。
蹲守在萧府附近的几个兵娃子,却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萧子辰兄弟俩果然是不靠谱的,原本他们已经诱服了两人想办法逃掉回村祭祖的事,届时帮他们把那婴儿的娘亲引开,他们好来个虎穴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