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心说她倒是有心磨炼,平日里不都是做祖母的在后头撑腰惯着嘛?
面上还是一副受教的温婉模样:“前儿我还寻思呢,霍家姐姐做生意风声水起,倒与母亲的风格有几分相似。没想到就连怎么管孩子,她和您都想到一块去了。
她还时常说呢,管孩子很不宜溺爱,就要能狠得下心来才行。”
这话捧得没多少水平,但萧三娘很吃这一套。
她接过六姑娘抱了一会儿,脸上笑着,嘴上却说:“论狠心我却不如她,就瞧咱们家里这些孩子,我何曾对他们动过一根手指头?
再看她干娘,儿子好容易来一回,回回都要狠狠地罚,今年人家都不来了。”
萧三娘是有些看不透霍三娘的,瞧着软弱,在家里也被人欺负得站不住脚跟,自己生熬出了心病。
可对自己亲亲的儿子,却能那般狠辣。
今年她儿子不敢再来了,也不知她心中可有愧悔。
宁氏原本想替霍三娘辩解两句,王诤不来不是因为畏惧母亲,而是边疆不平,他正跟随王将军忙于戍边呢。
萧淮奕抢先一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娘,我来照看小六,你们先吃些东西,一大早爬上来都累得不轻。”
萧三娘却是不给:“这孩子认人,你抱她睡不着的,你们先吃就是了,我趁着这会哄着她睡一阵,免得晚些时候下山打瞌睡着凉。”
“小六晚睡一会儿也使得,您若不先吃,除了您那不懂事的孙女,咱们都得饿着。”
萧淮奕指了指五姑娘,只见她半块软糕已经下肚,剩下一半举着要递给萧三娘。
萧三娘领了她的好意,虽没有接,到底把六姑娘给了萧淮奕,自己坐下吃饭了。
六姑娘平日里就认生,尽管萧淮奕背了她一早上,她还是不习惯待在三叔怀里。
更何况眼下还有这么多更熟悉的人,她待了一阵便挺着小身子不乖了。
五姑娘见状一手捏着软糕,麻利地溜下了椅子,另一只手拎起小奶壶,直奔六姑娘就来了。
六姑娘原本不饿,迷迷糊糊地接过来小奶壶,将壶口塞在嘴里,慢慢吸着。
有了五姐姐的这一打岔,她也不哭了,挂着泪珠的长睫毛一眨一眨地,总盯着姐姐瞧。
姐姐只管站在她面前,专注地掰着自己的软糕吃。
年节很快就过去,对于萧淮奕来说,节不节的都一样,主要是过完节能少许松快几日。
偏他头上还背着两份孝道,每日晨起都得到南云子那听一回课,等老人家吃过朝食再回来。
这时节还不到春种,庄子上没甚活计。
铺子上又到了生意淡季,各家都懒得到店里巡查。
萧淮奕在家待了两日,缠着宁氏不许去绣楼,非要她一同帮忙参详今年北上行商买卖的货物。
宁氏原本就不大想同意这件事,可架不住萧淮奕缠人的手段,只得勉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