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又能下手,杀死克伦索恩么?
昆莉亚苦笑摇头。她了解维里昂,她们一定是做了同样的选择,无论克伦索恩是否会对她们下杀手,她们已在绝望中做好了准备。她们做不了什么。
她呢?昆莉亚朦胧想:真是不该带她来。但她应该已从南城区跑了罢?她再不能多想。那龙心轰鸣的咆哮带来她不能选择的愤怒,她必须遵从,否则便要被撕裂。昆莉亚加速向安伊南所在战场滑翔而去。她凭突袭的速度,一击便咬碎别耶茨身旁那中型巨龙的头颅;他在她口中咆哮呻吟。她和别耶茨在云中互相看着,都见到彼此野兽般荒诞而恐怖的模样。昆莉亚松开这巨龙的头颅,振翅飞向高空——安伊南紧追而上,二龙打乱先前的阵型,引先前被别耶茨分割的战场重新聚合。昆莉亚的部下纷纷向中心靠拢。
很好。昆莉亚想,这样还有时间可消耗。不算上经验不足的龙子,众‘环月’军官可鏖战整晚。这对她们来说自是家常便饭。她略看安伊南和众部下状态,判断这毒对巨龙来说恐不算太烈。
“抱歉了,各位。”昆莉亚嘶哑道:“这可能是场持久战。”
安伊南的声音亦恐怖难耐。巨龙间可交流的语言是有限的,为此龙战前的交流至关重要,然这回她们别无选择。“没事。”他哑声笑,血如雨落:“做龙,不就是这样……”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好心态。昆莉亚知道多数人已陷入绝望,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猜出来的,更愿向克伦索恩投降。他们对谁当国王并无所谓。所以这算什么持久战呢?为何持久?
她看向远处。大抵是她也感急切了,昆莉亚想:她感到那视线远端,有片黑云,正在迅速逼近。
简直就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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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啊。”塔提亚一边伸出对她来说可称绵软无力的手抵住柳彻尼的脑袋,一边看天上,倍感惊喜:“我妹啊。”柳彻尼面目狰狞:“什么我妹!”塔提亚被他的口臭恶心得没辙,加上中毒,彻底手软了,被揍了一拳在脸上,头晕眼花。正是时,‘环月’内战轰轰烈烈经过二人头上的高空,塔提亚心道:楛珠救我。却朦胧看昆莉亚似正一人战三龙,摇头作罢了。
“我要狠狠地教训你!”柳彻尼宣布。他也因这毒神智不太清晰,解皮带的手都在打颤,仍把他那宝贝命根伸到她面前来,塔提亚面露恶心:“你们真是能不能有点创意啊?”实在太臭了。她抬腿一踹,不想真是没力气了,反被柳彻尼捉住,摆成个不太正常的姿势。柳彻尼面露凶光,对着她的脸来一拳,又来第二拳,塔提亚都麻木了,想:她好像今天确实要交代在这里了。
处女……
虽说她大约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思及这个词,还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她正深呼吸做痛觉压抑准备,不想顶上反传来柳彻尼的哀嚎,她抬眼便看见一有几分面熟,又有几分神似的面孔怒如神魔悬挂在她头上:安多米扬美斯明收了她可能的童真和商业精神,露出皮囊下藏有的暴怒。塔提亚略愣神:何以这表情如此熟悉?在深蓝夜空中,她几像有一头红发似的……
“畜生!”安多米扬吼道,几没丝毫犹豫地拔刀割了柳彻尼的喉咙。她显然是准备顺便把他的头也割了,然确实柳彻尼颈已生出龙鳞,极难下刀,再来安多米扬只是健美达人不是职业军人,不懂如何做这事。然以塔提亚观之,她似乎经验不够,热情来凑——柳彻尼的头几真被她以一腔暴怒开了个足以断刀的口子。
“我来!”塔提亚可不放过这良机,东倒西歪地跳起来,跟安多米扬一起四手握住那刀。塔提亚中毒,抖如筛糠,哆嗦道:“这,这样割……”她这时候还不忘叙旧:“可感谢你了,安多米,”她撞撞她肩膀:“你不晓得,你妈小时候,也这么救过我一命……”
“让开!”她们身后又来阵虚弱的声音。“维斯塔?”安多米扬失声叫,然那惯常优雅柔软的女——巨龙闪身扑来,锁住柳彻尼的身体,手往他的心口去撞。二人见她体表龙鳞喷涌而出,周遭气温猛降。“维斯塔!”安多米扬仍担心至极,塔提亚却拉着她后退。“哎哟……”她自己也走得颤颤巍巍的:“她要化龙了……”
塔提亚刚走几步,便看见不远处,有个巨型毛虫似的物体正在林地间蠕动。她向那走了几步,忽脚下一软,栽到这毛虫身上,而电光火石间冷气勃发,塔提亚抬头一看,只见群羊被那冰暴似的风吹向四处,空中登时多黑白二龙——塔提亚瞧着面前那颗巨树上正淋漓滚落的羊血,转头对安多米扬道:“要不是我俩刚刚朝这毛虫走来,也跟这羊一样被碾作肉酱了。”她低头:“什么毛虫,这么大……”
叙铂阿奈尔雷什文在她脚下睡得正香。塔提亚挑挑眉:“傻人有傻福呀。”她伸手拍了拍叙铂的脑袋:“多谢了。”
安多米扬没有这闲心。塔提亚转头看,见那冷酷女人捂脸抽泣,还不敢给人听到,颇觉好笑,又不知怎么,觉得很欣慰。她将安多米扬放到自己不提大战的肩上,安慰道:“不哭不哭。”安多米扬不听,隐约,塔提亚只听她道:“那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啊……”
颇显绝望。不过情况确实有些绝望:柳彻尼被安多米扬差点斩首,绝境之时竟然化龙,被维斯塔利亚一路拖拽向湖边去了。只是那女人显状态不佳,塔提亚咂舌:待会柳彻尼又要兴奋了。我杀了女巨龙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