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就是难过我就是不高兴我就是生气。”陆屿洲神色很冷,那张过于锋利的脸任谁看起来都像是要吵架,然而出口的却是,“可是你没吃早餐不说,膝盖受伤了也不说,帮我摘完了橘子也不说。”
“凭什么呢?”
“因为你会,因为你是队长,因为你是朋友,你就要承担这一切吗?”
陆屿洲一个一个地数着,一桩桩一件件,那些从第一天和季沨分开就开始挤压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点燃,陆屿洲朝着季沨迈了一步,几乎将人挤在狭小的巷子里,肩头耸动,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季沨吼,开口的却是——
“那你呢?”
“季沨,那你自己呢?”
季沨怔住了。
他想过很多陆屿洲发怒和质问的理由。
比如为什么突然结束关系?为什么对他若离若即?为什么撩拨完之后却又收回特权?为什么自己不遵守朋友的界限却又一直苛责他?
可是最后,陆屿洲如此气愤如此兴师动众如此言之凿凿,唯一说出的一句重话居然是——
“那你呢?”
肩头被捏得很紧,季沨的心脏都好似被撞了一下。
他想了那么多,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刻意引导陆屿洲挑破这层关系,将打破罪责放到一个人身上,诱使他一步一步深入靠近。
可是陆屿洲的问题不在他准备好的任何一个答案里。
优等生胸有成竹地上了考场,才发现今天的考试换了科目。
季沨自己……好似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陆屿洲看见他怔松的神情,以为是自己刚刚将季沨,捏在肩头的手瞬间松了,试图解释:“我刚刚……不是冲你。”
季沨忽然轻轻地笑了下。
“陆屿洲,”他抬起眼睛叫他的名字,说,“过来一点。”
陆屿洲不明所以。
季沨招招手:“过来,你头发上有东西。”
!!!!!!!
要是刚刚沾着枯枝烂叶说完这番话,陆屿洲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山上。
他微微一俯身,季沨伸出的手便扫过他的耳垂,手指冰凉,拂过发丝的还能闻到一点香气,那是一个摘东西的动作。
陆屿洲有点担心季沨真的拿出什么不明物体,微微偏了下头。
“陆屿洲。”
他听到季沨含着笑的声音唤他。
指尖擦过颈侧,季沨手腕一转,一朵木芙蓉盛放他的手心,没人看到这人什么时候带的花,这种小魔术对于调酒师来说是常用的花样,可是配上他那张脸和温柔的嗓音却足够要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