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用两句话就概括了认识的三年,苏荔还有些感慨。
可惜孟珏深命途太坎坷,他父母在高考结束那天下午遭遇车祸,双双于意外中丧生。
而自那之后,苏荔也再没见过他。
重温往事
自从外婆去世,外公独居至今有七年,苏荔记事起,外公外婆的关系一直很糟糕,因为一盘菜吵架的情况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可就算在天人永隔的前一年,他们似乎也没有和离的想法,于是稀里糊涂一辈子就这样过完了。
外婆是肺癌去世的,癌症有没有遗传苏荔不知道,但短短几年内母亲也因相同疾病受尽折磨,苏荔胡思乱想时总结,不幸福的婚姻也许真的会给人带来不幸。
像小姨不受捆绑地独居生活未尝不是好事。
年纪越大越容易犯老糊涂,外公早年间并不是不靠谱的性格,甚至极为强势,大概是年轻时候吃了不少苦,却也顺风顺水地闯出一番天地,七十岁上下的年纪竟也不显得老态,外婆走后,他开始频繁与其他丧了偶的大龄阿姨约会。
虽说双方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你情我愿旁人又能说什么。
问题就出在外公老来是个恋爱脑。
差点被骗了感情不说,稀里糊涂签了几份担保合同,家里生意因此频频惹上麻烦。
从前外公脾气就坏,会当着外人的面指责秋女士,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的过错安到她身上,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却还要倚仗秋女士帮忙,尤其在舅舅炒股输了几十万后,一大家子对她的依赖变得越来越强。
在本身工作繁忙的情况下,家里的生意基本都需要秋女士再过目,后来照顾病重的母亲也让她濒死了半回,这么多年秋女士一直都过得很不容易。
母亲不靠外公的施舍度日,如今走到哪里人们都颇为尊重地叫上一声“秋副所”,也并不是倚仗外公的关系,这导致她后来在家有了一定话语权,外公有疑虑时也会先来找她出主意。
秋女士引以为豪,常常端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子,可她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越是事关重大,外公反而越不会跟她通气。
这次的祸事还是小姨碰巧得知,当时留了个心眼,先去查了那女人的底细,结果发现她竟然还存续着一段婚姻关系,于是顺藤摸瓜查到她丈夫生意失败急需大笔资金周转。
正是如此,才有了哄骗外公签了字的那些担保证明以及债务让与要件。
面对质问,外公充耳不闻,更对证据视若无物,他好面子,也不肯承认自己受人欺骗。小姨只好连同秋女士和舅舅找上那个女人。
未曾想她一见他们就跪到地上,坦言自己是被丈夫逼着做这些违法的事。
如果不做,她丈夫就不同意离婚,她还给秋女士他们看了身上被丈夫殴打的伤痕,触目惊心。
秋女士起了怜悯之心,不打算追究她责任,小姨看不过眼,便为她介绍了位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而外公债务方面已经履行不少,现如今钱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只能尽量减小损失,并将幕后黑手告上法庭。
秋女士昨晚假装昏迷的举动是为了震慑外公,在事情尚未解决之前,再任凭外公作下去恐怕住的地方都要败光了。
苏荔一向对家里的情况一知半解,昨晚从病房出来,听小姨讲了这些,她才发现眼中蛮横的母亲比想象中更加强大睿智,也是这时候她知道,原来母亲一直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领着简昀星参观完房间,苏荔收到小姨发来与律师的会面地点,中途又去阳台接听了电话。
进来的时候,简昀星正靠在沙发上翻相册,指尖细致地在每一张有苏荔的相片上停留。
妈妈喜欢种吊兰,无论放在室内室外的都养得很好,苏荔偏过头欣赏被绿植环绕的客厅,茶几上、隔断顶还有窗台都是,品类繁多。秋女士喜欢不太浮夸的花型,淡雅清新的白色和橙色呼应得恰到好处,花上挂着水珠,微微打着卷。
简昀星坐在那里,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悠闲姿态,随后他皱了皱鼻子,看起来要打喷嚏了。
好吧,想到这个人对花粉过敏,可能也不是那么美好的画面。
“外公牵扯了几桩官司,小姨安排我今天去见位律师,你能不能替我去医院接妈妈回家?”她温吞着跟简昀星商量。
余光感知她进来,但他没抬眼:“不需要我陪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解决,目前证据齐全,面谈应该不会太棘手。”
“嗯,那我一会儿送你过去再到医院接妈妈。”
“谢谢。”
这下他终于抬头,研判够苏荔拘谨的站姿,语气也跟着变得礼貌:“…不用这么客气。”
毕竟昨天晚上才接完吻,嗯。
见面的地点不是咖啡厅,是律师事务所,苏荔第一次来,前台问她有没有预约,她说约了位孟律师见面。
小姐姐眼睛一下就亮了:“原来是小孟律师的委托人,他交代过的,不过他现在不在事务所,去法院提交庭审材料了。”
“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前台小姐看了眼时间,道出结果:“半小时左右,这样吧,您先在会客厅坐一会儿,我带您过去。”
“那太好了,谢谢。”
前台小姐给苏荔倒了杯冰水,苏荔刚要拿起来喝,想起今天是特殊日子,干笑了一声,也不好意思提醒人家给自己重倒一杯常温的。
“我们孟律师是事务所有名的拼命三郎,每天加班到差不多一两点才走,今早完全是突发事件,谁也没想到,他马不停蹄就处理公务去了,让您多等这么久,还请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