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进赶紧出去。
谷白今天并没有穿御医官服,而是一身青色长袍,像是被急急召进宫似的,不过他这模样倒更显书生的文弱之相。
“什么?你给皇上用那东西?”谷白张大的嘴像是能塞进一颗鹅蛋,眼底尽是不敢置信的骇然。
苦笑:“我没有办法。”
“以皇上对你的喜爱,怕是会常宠幸于你,那东西用多了对身体百害而无一益。”谷白眼底有微微的责怪:“前几晚你还能用这个逃过,那以后呢?”
“等你来确诊我怀上孩子时,我还能侍候吗?只要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会想尽办法让王爷不在我这里。”并不是想害刘荣,但除此之外,我已无计可施。
谷白深叹了口气:“你再将昨晚皇上的反应说说。”
我一一详尽道来。
听后,谷白的眉深拧了起来,甚至越拧越深,半响,他问:“你真的确定皇上没有察觉?”
我一愣,肯定点头,这种药,后妃都知道得很少,更何况是刘荣,蓦的,我想到,刘幕也是知道此药的。刘荣会……随即否定,他若真知道怎可能还会让我继续?
“照你所说,皇上是在抵抗那种梦境,明知道是假的,才会有这样强烈对抗意识,可一般人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会沉溺其中,除非那欢好的梦境带给了他极大的痛楚,可皇上既然没有察觉你放了药,这也就不成立了。”谷白也是满脸疑惑,最终只道:“可能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吧。”
“是吗?”想到起床时刘荣苍白中带着疲惫的面容,总觉得不安。
“我还要去给新封的佳嫔把脉,听说她被人推下了水,这后宫啊,总是不省事。”谷白摇摇头。
“对了,一般你什么时候会在太医院,我要知道你白天和晚上的时间。”御医对后妃来说至关重要,也幸得在废宫的日子,才有了谷白这么个可以相信的朋友。
谷白将他的作息细细交待了下:“你要自己保重,更要小心。”说完,离去。
一步步往回走,面对长长窄窄仿佛走不到边的甬道,心情怎么也无法平静。
明知道是假的,才会抵抗梦境?带给了他怎样的痛楚,他才会连梦里都用强烈的意志去抵抗?刘荣是不是知道我放了迷药?若知道,他为什么不阻止?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可能知道的。
“大胆,见了皇后娘娘还不下跪?”蓦的一声冷喝。
我回神,就见三步之外,皇后与水妃在一大堆的宫女拥簇下华贵而立。
忙上前施了礼。
“起来吧,你在想什么?”皇后奇怪的问。
水妃淡淡一笑:“还想得这么专注,若非宫人来提醒,只怕要撞上人。”
“没什么。青华这就告退。”施礼就要离开。
“和我们一起去赏花吧。”皇后笑说:“反正你也没事。”说着,便来拉着我的手转入了一边的圆门。
根本就不容我拒绝。
满园的春色,水妃兴致很是不错,让宫人采了很多的新鲜花瓣,看样子是准备去做香精。
“昨夜还好吗?”正赏着花的皇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想了想,平静的说:“谢皇后娘娘的关心,一切都好。”
母子相认
“本宫从你那回来后就在想,你的拒寝会坚持多少日子,却没想到,才不过几日而已。”皇后望着我,眼底有了一丝的警告:“想必你已然决定安份的留在宫里,那便做好你该做的,若是端出是非来,本宫不会饶你。”
此时,水妃看了我一眼,又吩咐宫人去采摘另一处的鲜花。
“青华会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皇后深望了我半响:“回去吧。”
“青华告退。”我退下,出圆门时,回身望着相互在欢笑的二人,所谓血浓于水,可在这个宫里,再怎么浓的亲情,最终也会淡去,只希望这二人能记下此刻毫无芥蒂的欢笑与姐妹之间从小到大的快乐。
回到崇政殿,刘荣已经下朝,正坐在御案上批折子。
愣愣的望着他此时的模样,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个男人的轮廓,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挺直端坐,一手拿着朱笔,一手放在折子上,眉习惯性的轻拧着,生气时,唇会紧抿成一条线,高兴时则什么也没有,但眼神会变柔。
真是奇怪,那时的自己几乎没正正经经的看过他批折子的样子,每一次都是低头站在远处恭候差遣,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批折子时的一举一动?
此时,刘荣抬起了头,与他相像的眸子深深的与我缠在一起。
下意识的,我轻喊了声:“皇上?”
“这句皇上,叫的是朕,还是他?”他问。
回过神,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道:“王爷上了一上午的朝,必是累了,我准备了黑木汤,这就去给皇上端来。”
“不用了,皇后已为朕备好了点心。”他眼底盛满怒气,起身离去。
侍候在门外的张进走了进来:“姑姑惹皇上生气了?”
“没有。对了,以后告诉茶司房的人,给皇上的花茶里放点黄芪,可以补身子。”想到谷白所说,我苦笑。
夜晚的到来,是我最为害怕的时候,犹其是接到公公来说今晚由我伺寝时。
刘荣依旧喝完了那汤露,而我也旧以沐浴为借口先行离开。
回来时,又是那翻景像,沉睡中的刘荣面泛痛苦,似是在汪洋里不断的挣扎挣扎,明明是欢爱享受的药,可从他满是汗水的额头就能知道,这药对他而言是种折磨,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什么反是这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