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将政儿再当个孩子来看待,不管是他认真沉思的神情,还是眼底闪过的那一丝算计,他太过聪睿。
“娘,”政儿又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爹爹离开?”
“这你也知道?”我一愣。
政儿点点头:“爹爹跟我说过,只等你开始,这些日子,他会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
“真的?”如果对水话的话还留有着怀疑,那么政儿也如此之说,让我不由得相信,可为什么不跟我明说?是怕我见了他之后无法放开吗?
政儿点点头,正经的道:“娘,我们可以一石二鸟。”
政儿落水一事,让刘荣派了几名影卫装成宫人对他保护,几乎形影不离。
这让我松了口气,但由此我更不理解他。对于这个男人执意传位于政儿,对政儿的注视,都让我觉得他居心叵测,很难再以以往的眼神看待他。
这些日子以来,他并没有碰我,甚至连拥抱也没有,但三餐都会在这里吃,甚至连住寝也不去别的娘娘那,而是在偏殿。
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时已进入初夏,暖风徐徐,温度高时,已然能穿戴薄袖
“二皇子?”陡然,一名宫人惊刘丰呼。
望去,就见突然吐出口鲜血,之后双手捂着肚子开始在地上滚动,嘴里嚷着痛楚,不过片刻,他的脸色开始发紫。
我与政儿互望了眼,快速的走了过去。
“宣御医。”政儿果断下令。
刘丰极为喜欢政儿,每次都要来我这里玩个把时辰才会回去,方才他正在吃着我给他洗过的水果,但从现在的样子看来,明显是中毒了。
御医赶了过来,柳孜,刘荣,水妃也赶了过来,一时,宫殿热闹非凡。
“皇上,二皇子种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毒,下毒之人过于歹毒。现在,老臣要进行针治,还请皇上到外面等候。”
“什么?”皇后一听,险些晕倒,在宫人的扶持下离开。
刘荣拧着眉,牵起我的手到了外面,沉思片刻,对着我道:“怎么回事?丰儿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我不知道,他和政儿一样在吃着刚洗好的果子,政儿没事,二皇子却……”我亦是满满的担心。
政儿在一边脸色微微发白,看似被吓得不轻:“父皇,弟弟不会有事吧?”
刘荣摸摸他的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御医施了一个时辰的针,总算将刘。丰身上的毒驱了个干净。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离开时,皇后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怨恨比起以往来又增多了,而我,则回以一个得意的微笑。
毫不意外皇后会在刘荣离开后就来找我。
她开门见山,声音雷厉:“是你在丰儿下的毒,是不是?”
我绣着帕子上的鸳鸯,不抬头,语声平静:“那又如何?你利用你儿子来害政儿,既然你对自个的儿子都能狠成这样,我这个外人自然更能了。”
“你?”皇后抡起手就要打下来。
我厉然抬头望她:“这一巴掌打下来,二皇子即刻会没命。”
“你敢?皇上就丰儿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就算皇上再砣你,也不会放过你。”皇后忍着说。
“是啊,就是如此,我才在自个的殿里让政儿中毒,要是在别人的殿里,青华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我想这种事,就算青华不做,皇后也会代青华做吧?”我冷笑,刘丰的毒确是我放的,但并不会致命,对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与另一种毒药的症状相同而已。
“傅青华,我本对你还留有着慈仁,如今看来,没必要了。”皇后冰冷的望着我,眸子极为复杂,唯一明显的便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望上她的离开,我淡淡一笑,护子心切的人总会做出最后的反击,而这一击,我将会从此在宫中消失,至于政儿……我必然要带走他。
能感觉到刘幕是在我身边的,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明显了。
可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又为什么不见我。
只能遥对着月光,痴痴看着。
直到一件披衣披上了我的肩,转身,看到了刘荣,这个与他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在想什么?”他微笑的望着我。
我怔怔望着他,似乎能透过他看到那个男人的样子。
突然,双眼被一双手蒙上,刘荣低低的带着伤感的声音传来:“朕知道你看的不是朕,以后不许再这样看朕了。”
我深吸了口气,却在闻到刘荣身上的味道时,拧了拧眉,暗道:“皇后已经开始了吗?”尽管刘荣已然做为皇帝,成为了一个对权利占有欲极重的人,但很奇怪,他的气息依然是干净清和的,平常也不用任何的香精,只因每次他的衣裳,我都将它们放在一个放了花干的柜内,这个习惯,刘荣至今都没有变,因此,只要他身上的香气有任何的变化,我都能知道。
我想,皇后并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她这个做法却极妙,只想不到,她竟然连刘荣也敢利用。
“皇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是吧?”我拿下他的双手,微微一笑。
刘荣怔愣的望着我,似乎对我突然的友善有些不适应,半响,点点头:“是啊。”
拉过他的手,“那我们去散散步?”
“好。”刘荣的声音竟有些微的哽咽。
月光清冷,天地之间被银辉所覆盖。
小时,我与刘荣总喜欢在甬道上追着月亮跑,涌道比起其它的宫道来狭窄许多,可也因此那月似乎总在这长长的一方天地里,无论我们怎么看,它也不动,仿佛能摘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