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喘口气,你带我进去看看。”乔治语气冷静又淡定,却并没有安抚住摄影。
“那怎么——”摄影刚要不管不顾地反驳,在乔治平和中带着坚定的眼神下,在他那只挣不脱的手中,摄影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乔老师本来就是医科大学临床专业的本硕连读,成为歌手也不过五年而已。
摄影去而复返,海望舒姿势一点都没变地僵坐在那,艰难维持着不让岳灼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掉下来的平衡,浑身都绷得紧紧的,连表情都显得比平时坚毅了。
他这幅样子让乔治差点没忍住,是身边摄影凝重的脸色,才让他把笑声憋成了一个奇怪的咳嗽。
乔治看见岳灼的第一眼就已经确认了,这家伙没什么大事,估计就是太累了而已。
指挥着海望舒将人在沙发上放平,乔治简单的查体之后,就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别担心,他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可能太累了,只是睡着了。”
乔治说完,摄影的脸色就古怪了起来。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能以这样的方式,像被人从脑后敲了一闷棍似的,嘎嘣就睡死过去了。
但他不敢怀疑乔治的判断,毕竟他也不是临床专业的本硕连读。
海望舒则是一脸惊喜的回头看向乔治,“真的吗!那太好了!”
“真的真的,只要护送你师父回房间,让他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啦!”乔治笑着让他放宽心。
“好!”海望舒大力点头,又低下头来,开始自上往下地打量岳灼。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乔治就转身走向面包台,抽出一张硅油纸,把台子上剩下的所有蒜香烤面包片全都用硅油纸打了个包,珍而重之地托在了手里。
再次回过身去他就看见,摄影师的背影都透着手足无措,因为他前面的海望舒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岳灼,健步如飞地走出了食堂,甚至没用摄影去推大门。
“啧,真是力大无穷的小朋友。”乔治轻笑一声,捏着他的香蒜烤面包片,也离开了食堂。
宿舍区在食堂的楼上,海望舒呼吸节奏都没变地,轻松就把岳灼给搬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就被那个沉默寡言的助理给堵在了门外。
“海老师,交给我就可以了。”助理不茍言笑,说话一板一眼,配上他将近两米的身高,宽阔的肩膀和壮硕的身形,就让人本能地心生惧意。
但心生惧意的人并不包括海望舒,海里比这大得多的玩意有的是,深海的章鱼能长到五米,还不是人鱼一族的食谱之一。
所以他看着对方伸出来的平举的双臂,就高高兴兴地跟助理完成了交接仪式。
“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灼哥了!”海望舒一脸轻松地说完,便一点都没有犹豫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这个突发情况,岳灼没来得及留作业,今晚可以摸鱼。
助理目送着海望舒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才转过身去,弯着腰,也进入了岳灼的房间。
脱了鞋子,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岳灼平放到床上,助理的动作很快,像是已经做惯了这些。他的一只大手将岳灼的一侧肩膀整个盖住,等了五秒钟,才低声开口,“老板,老板?”
“嗯……”岳灼皱起了眉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在台灯昏暗的光线下,与助理四目相对。
“唉,是你啊,阿蜃。”因为刚醒,岳灼的话比平日更加的懒洋洋,慢悠悠,却也能明显听出其中的失落。
“老板,你好像并不愿意见到我。”池蜃平静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岳灼失笑,脸上的表情带着故意的矫揉造作,“我哪儿敢啊,池哥。”
池蜃神色不变,“哦,好的,老板。”
知道对方一直以来都是这幅样子,岳灼问起了别的,“对了,是你把我从食堂搬回来的吗?”
“不是。”
“啊?”岳灼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双眼放光地看向池蜃,速度快到完全不像刚才那个懒洋洋的家伙,“那是谁送我回来的?”
在岳灼期盼的眼神中,池蜃说出了那个他期盼的答案,“是海望舒老师把你送回来的,我只是在房间门口接到了你。”
“你见到他的时候,他什么反应?”岳灼的语速都变得比平时快了些。
在他继续期盼的眼神中,助理说出了与他期盼完全相反的话,“他高高高兴兴地把你交给我,高高兴兴地就回房间去了。”
池蜃的话音落下,岳灼整个人就都耷拉了下来,肩膀垮了,腰弯了,头垂了,像一根已经煮熟了的挂面,柔软地慢慢躺回到了床上,浑身上下都透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胳膊摸索着够到了被子,抓住,攥紧,缓慢向上拉起,直至盖过头顶。
“我知道了,我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听起来像棵缺了水的小白菜。
“好的老板,再见。”池蜃说完,就十分干脆地离开了岳灼的房间。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被子底下的那团生物,就发出了一声响彻整间屋子的夸张叹息。
另一边,海望舒乐颠颠地回到了房间,发现胡九意还是比他先回来的,正和昨天一个姿势,舒舒服服地瘫在床上玩手机。
听到房门响起的动静,胡九意的眼睛依旧粘在手机上,只是懂了动嘴,“回来啦,望舒哥。”
“嗯,我去洗澡了!”嘴上说着,海望舒脚下没停地就钻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