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儿这是怎么了?可否和为师讲一讲?”端着凌宿仙尊的姿态,说出来的却是彻头彻尾岳灼的话,割裂的感觉逗笑了海望舒,也在相当程度上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
“徒儿有点紧张啊,师尊。”海望舒也开了句玩笑。
“无需紧张,只要跟着为师的节奏来,定会拍一场完美的对手戏。”岳灼这句话就已经彻底抛开凌宿仙尊的身份了,放慢语速,做回了自己。
师徒二人相视而笑,果然在这个轻松的氛围里,两人的对手戏一遍就过,接下来只要补拍几个其他机位的镜头,就可以暂时收工吃午饭了。
正巧这个时候,在场边等着的陈果被林洛的助理悄悄叫走了,对方告诉她来了几个快递要取,快递小哥马上就走,这里也完全没有驿站,不去拿的话保证立刻就丢。
陈果想着这场戏怎么也得拍一两个小时,便拿着水和手机,跟着林洛的助理就走了。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盒饭的大箱子就端了过来。
因为海望舒和岳灼在那边等着补拍镜头,工作人员把写着海望舒名字的盒饭放在了一个靠角落的小马扎上,随即便去给下一个人发盒饭了。
等到这场戏彻底拍完,早饭没来得及吃就被抓到现场化妆的海望舒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即使盒饭难吃也顾不上,赶紧填饱了肚子是正经。
可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盒饭,就发现,他连最简单的需求好像也没法满足了。
马扎上写着他名字的盒饭明显是被人打开了的状态,塑料的盒盖只是虚虚的扣着。
甚至不用打开就能看见,每一样的饭菜上,都被人吐了口水。
福尔摩舒
海望舒盯着盒饭看了一会儿,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感受到来自人类纯粹的恶意,他不知道这是谁做的,又是因为什么要这样做。
抬头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在躲避着他的视线。
海望舒突然福灵心至,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开口去问,因为注定不会得到结果。
不会有人承认的,甚至其他人还会帮着打掩护,就像海洋里的沙丁鱼群,它们在掠食者面前团结一致,而自己便是与它们格格不入的另一个物种。
也许是虎鲸,也许是大白鲨,总之,不可能是和它们同样的沙丁鱼。
海望舒把盒饭端了起来,想要仔细观察。
就在这时,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猝不及防下,他手里已经不能吃的盒饭,就整个扣在了地上。
“啪叽!”白色的米饭,褐色的鸡腿混杂着同色的宽粉红烧肉以及绿色的小油菜散落一地,变得肮脏又恶心。
“唉哟对不起对不起海老师!您看您站的这地方真是……”撞了他的人马上就开始道歉,语气听不出真诚与否,但确实是嗓门不小,能让周围的人都听个一清二楚。
就好像,道歉并不是重点,把自己的“歉意”广而告之才是目的。
海望舒并没有对这个歉意做任何的表示,他只是低头盯着地上的饭盒发呆。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喃喃出声,只有道歉的人听清了他的话,“好可惜啊……”
海望舒一边念叨着,一边就蹲了下去,继续凑近盒饭的残骸,继续观察。
那个场工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已经把小人鱼给当成了疯子。
他的道歉没有吸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但是海望舒这个蹲在地上接着研究盒饭的举动,却吸引了身边所有人的视线。
他在干嘛?
不知道啊……
不会是要捡起来吃吧?
应该不能吧……
场工助理们互相眉来眼去,交换着无声的意见,谁也猜不出海望舒到底为什么这样。
然后,他们的目光就因为海望舒把占了口水和饭的透明塑料盒盖捡起来而变得惊恐。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
海望舒完全无视周围人的反应,将盒盖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又转过身面对着刚刚不停道歉的场工,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鼻子凑近了他的嘴。
场工一脸惊悚,却挣不开海望舒那只像铁钎似的白净的手,海望舒则神色异常认真,轻轻抽了抽鼻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人鱼站直了身子,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周围却一片哗然。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往你的饭上吐口水?”那人直接就怒了,声音都抬高了八个度,完全无视了周围的环境。
也顺便把在一旁看监视器的岳灼和导演都引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都吵什么呢?”大概是思路被打断了,尚大河语气十分的不好。
场工和小配角们都不敢吭声,但是海望舒认真回答了导演的问题。
“我没有吵,是他在吵。”小人鱼指着自己对面的场工说道,“他刚刚往我的盒饭里吐了口水,并且故意撞了我让我把盒饭扣在了地上,被我抓到以后还不承认,恼羞成怒,于是大声嚷嚷。”
“尚导您不要听他瞎说!”眼见着尚大河严厉的视线扫过来,岳灼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场工急了,用比刚才更大的嗓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却一副完全拿不出有力证据的模样。
听了他的话,尚大河也没说信了,也没说不信,他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是转向海望舒,甚至语气都变得平静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他没有证据!他——”
“闭嘴!”岳灼的一声呵斥打断了他的继续大声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