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被送进医院隔离了。”季书的声音有着刻意的平静,想让俞景安心一点:“可能是肺炎。”
俞景的嗓子在瞬间哑掉:“怎么可能,明明他没有出过门。”
愧疚盈满季书的心脏,她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家里有人查出来,阳性。在那之前,陈淮和他待在一起过。”
“……”
只是可能,并不完全绝对。
俞景下意识回避另外一种可能:“隔离期多久?”
“十天。”
“我能去看他吗?”俞景抱着微弱的希望问出口。
“不太能。”季书想起医生的话,有些犹豫,但又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俞景:“如果真的是肺炎,可能还会诱发其他疾病。”
十天。
俞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度过。
从睁眼到闭眼,总觉得时间变得如此漫长,直到第五天,季书打电话过来,告诉他陈淮开始发烧。
医生确诊了,的确是新冠肺炎。
“我能去看看他吗?”俞景隔着手机屏幕,心慌的厉害。
季书答应了,但前提是穿着防护服,且在门外。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陈淮的病房在三楼,是单独的高级病房,里面很大,东西也齐全,比起二楼病房集体隔离的病人,要好的多。
他侧躺着,脸冲着窗外,但应该是醒着的,因为俞景看见他的手指时不时攥紧床单,又松开。
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但俞景当时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被关的有些难受。
护士拿着针剂走进来。
看见针头,他开始本能的反抗,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由于挣脱的力气太大,铁床开始颤抖。
护士往他胳膊上注射了一支镇定剂,手法已经很娴熟。
接着是各种药物的注射和治疗。
陈淮安静下来,半靠在床头,对医生的询问保持沉默。他的头低垂着,手臂处的肌肉崩的很紧,视线毫无焦距的四处乱瞟,看起来很像一个高度紧张的精神病人。
他在恐惧,无论是眼前的人,还是周围陌生的环境,都让他感到不安。
紧接着他开始咳嗽,很沉重的咳嗽,弯着腰,头重重垂下去,像是要把肺从身体里咳出来。
俞景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对的,如果只是单纯的肺炎,怎么会是这样的。
季书说的并发症,还是无法避免的爆发了。
俞景看不下去了,快速离开医院,站在门口大口呼吸,但隔离服限制了新鲜空气的涌入。
疫情形势更加严峻,哪怕季书,也不能再随意进出医院。
此后一个月,陈淮被关在这间病房内,身体被注射进各种药物,在最后一次发烧时,陷入了幻觉。
肺炎没能夺走他的生命,却让他再次回到了当初的黑暗。每当他陷入幻觉,就会被当成一次失控。
为了防止他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护士们把他的手脚牢牢束缚住,整个房间布满监控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