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吓着我。”我给他理乱了的衬衫,“给我看,坏情绪,想死的念头,藏在蜘蛛网里的七杂八乱,都给我看。”
“会传染给你。”
“那就传染给我。”
“我百毒不侵。”
早熟花生
其实那天我们并没有看见日出,云层太厚,雾气很浓,好多人趴在栏杆上眺望,从四点五十到七点,人渐渐散开,我们才挤到前面,傅虞扒着栏杆不愿意走。
我问傅嘉吉冷不冷,他摇头,到我身旁,扶住了傅虞踩在栏杆上的脚,问:“滑不滑?”
我摸了摸栏杆,“不滑,不扶也没事。”
“我说我的舌头。”
傅虞蹬了蹬腿,我搂住她的膝盖,侧头看他,昨晚那副可怜样没了,又恢复成他一派的沉着镇定。
之余,还隐约露着勾引的味道。
野狐貍。
“滑。”我回。
他笑了。
这一天,我们对着云雾,看着远处的山谷,呆到人们因看不见日出而厌烦地下山,四周只剩我们三人时,我心中恍惚有种念头。
看啊,多像。
一家三口。
在山上呆了一晚,傅嘉吉身上起了红疹,我想起昨晚在山脚接的那壶水,我喝了没事,他痒到皮肤挠破了。
下山后,我把傅虞送到早教班,带着他去医院皮肤科,我不敢在小药店拿药,毕竟他这么娇气。
医生检查了那些红疹,又让他去验血,他让我抓着他的手,他怕。我说你怕个屁,昨晚手戳破了也没见你吱一声。
他没说话,针戳进他皮肤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侧过了头。
一个小时后,结果出来,没什么大事,我去拿药的时候让他在大厅等我,可拿完药出来,他人不见了。
今天雾大,我们来的路上就遇到一起车祸,他用轮椅又不方便,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剎不住车呢。我给他打电话,震动声从我口袋里传来,我才想起他抽血的时候把手机放我这儿了。
联系不上人,我越想越着急,拦着几个人询问,他们都说没看到。
我拎着药跑出去,有个人正好冲进来,药撒了一地,那人连句道歉都没有,绕过我往里面跑。
这么一撞,我挺烦的,导致我在楼梯间找到他的时候语气也不太好,“不就是抽血的时候没牵你手,至于生气走掉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快把医院找遍了,你倒是会躲,那你有能耐怎么不再躲远一点!到马路上去啊!”
我这暴脾气,一下没收住,骂完之后等他还嘴,但他只是转动轮椅,轻声说:“抱歉。”
我气一下子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