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付了钱,让他送我回家。
爸妈不在,他也不进门,到了门口他就走,走得那么快,比送我的时候更着急。
我握着口袋里的发卡,又折回了宾馆。
手术台
不见陈秀芝的身影,倒是那几个小混混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接连几天,我都在暗地里观察他们,找准他们经常窝藏的地方,又辨清了他们的习性,在某个傍晚,用一百五十块钱支起了个小摊,在路边卖塑料戒指。
他们嘴里叼着劣质的香烟,在我摊前蹲下,问我一晚上能赚多少钱。
我没应,就有人绕到我身后,我太清楚这种人的脾性了,故意惹他们不耐烦。
在长时间有问无答下,他们火了,三两下掀翻了我的摊子,把我往树林里拖。
这条路偏,只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还都是些胆子小的,看见这种就赶紧跑。
挣扎下,我把陈秀芝的发卡塞进了其中一个人的口袋里,死拉着路边的电线杆,在安和的身影出现后,喊了声救命,准确地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立马往我跑,他右手无力,但修建园林的工作让他比一般混混更加健硕,没几下就把人全部打趴。
被塞发卡的那个人也想走,我拿起砖头狠狠地朝他后脑勺砸去。
安和叫了我一声。
我说他刚刚亲我。
他就没再吱声。
那个人倒下了,安和去查看他的伤势,怕围观的人看见,又把他拉进树林里,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说你怕没工作,我就想努力赚钱,我总能养得起你的。”
他低下了头,我没看清他的神色,“姐,不需要这样,我现在能养活得了自己,也很喜欢现在的状态,不想往市里冲了。”
“可是我在那里。”我还维持着小时候他只依赖我的态度,我不允许有人打破这种平衡。
“你有本事,你在市里能闯出一片天,我不行,我高中都没毕业,能找份修建园林的工作还是陈叔帮的忙,我这样真的挺好。”
“你根本不好,你只是在麻痹自己,谁不想往高处走呢,谁想守在那条破土路上一辈子?你现在还小,还没看清自己该走哪条路,我帮你选,跟我走,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姐,我真的”他的话音停,看见了小混混的口袋,一根红色的发卡冒出了头。
他平静的述说神色顷刻间发生了变化,快速起身把发卡拿了出来,反复检查,确认了。
“怎么了,不就是一根发卡吗,或许是他女朋友的。”
“我买的。”他说,“有瑕疵。”
我看见发卡根部裂了条缝。
“那怎么会在他身上,你认识他女朋友?”
他起了身,送我回家。
一路上他都没开口,我也没有提发卡的话题,我只是在到家门口的时候露出已经结痂的手背,“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
“你喝醉那晚,我让秀芝留下照顾你,她说家里有事,一定得赶回去,我怕她一个人有危险,就准备送她,谁知道她根本没出宾馆,进了另一间房,我抵住门的时候,被她抓了下手,她指甲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