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南不答,却抬头看向了陈桧“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有个女儿嘛,我都知道,在资本的力量下所有的隐藏都是不值一提”
陈桧有些黝黑的脸庞颤了颤,忽然就上前去抓宋楚南的衣领,却被宋枳年挡了回去“你越界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这么说当年如果不是我命大,我百分百是要死在那场火海里是不是!”
宋楚南直视着陈桧的眼睛,很淡定的点了点头“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陈桧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满脸不可置信“你算计了车上所有人?”
“包括我自己”依旧冷静,仿佛泰山不崩于色。
“我提前一周就联系了宁致远,跟他说绮绮当年有重要的东西留在我这,让他来取回来,只是我未曾想过是宁愿跟邱玉兰也一起,本来我想陪葬的就我们两个人罢了,可宋辉却也不知道听了康佳说了什么非要跟着,剎车片失灵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
“我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们却硬生生在爆炸前将我推了开来,而爆炸中冲天的火海却如同火龙硬生生吞噬了他们”
依旧无动于衷,仿佛诉说的事情只是道听途说,与他毫不相干。
可如果没有这个举动,他会忍住不对宁氏下手嘛?会如此疼爱宁栖嘛?宋楚南不知道,只是知道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就知道这些隐秘的过往不能让他知道。
“吱呀-”
书房的大门缓缓打了开来,走廊的光照亮了整个书房,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瞬间光芒四射,如同白昼。
几人同时回头,书房的尽头站着脸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的人,白衬衣黑色西装裤,打好的领带有些凌乱看上去突兀极了。
他就站在那,仿佛极度的冷静,唇色因干涸而龟裂,开口却嘶哑而清冷,他说
“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眼前人是自己二十年来最敬爱的爷爷,是在深渊时拼命往上拉自己的人,而现在却口口声声说着如此残酷的真相。
满墙的画像,一幅幅都是自己记忆中的相貌,只是更加年轻更加漂亮,是奶奶。
呼吸仿佛在这一刻暂停,眼前人逐渐模糊,他看到了宋枳年奔跑而来的身影,然后越来越模糊。
身体在此刻不受控制,如同提线木偶,一天来积攒的所有力气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好似听到了宋枳年的呼唤,又仿佛远在天边虚无而缥缈。
心脏仿佛撕裂般的疼,胸腔处好似一块大石压在上面拼命的呼吸氧气却进入的寥寥无几,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缺氧导致耳鸣听不清,只是知道很嘈杂。
呼吸越来越困难,洁白而漂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喉咙处发出艰难的喘息,眼神越来越难以聚焦,最后意识清醒的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跌入了一个熟悉而有力怀抱,他想要用力抓住,却渐渐脱了力。
大门打开的瞬间宋枳年仿佛失去了对一切的掌控,眼前人轻飘飘的体重令他大脑都陷入了混沌,眼前人疼痛的样子让他整个手都在抖,极力克制自己拿出救心丸,然后喂宁栖吃下。
“救护车,克林!”
“宁宁!宁宁!”
绀紫的唇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刺眼,转身倒下的时候那种心如死灰仿佛一把刀刺在他的心上,然后鲜血淋漓。
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时刻如同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如同在与死神作斗争。
他就维持着刚刚接住宁栖的姿势,不敢动也不能动,他的怀里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用手探上宁栖的鼻尖,在感受到呼吸后才轻轻的将脸贴了贴宁栖的额头,然后亲吻着他因疼而滚落的汗水。
晶莹的汗水自唇侵入味蕾,咸而苦。
身后的宋楚南死死的瞪着眼前的身影,双手紧紧握住轮椅把手,情绪波动很大。
“满意了!宋枳年你满意了??”
宋枳年神色目然的回头,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果没有你最初的操作,永远不会有后面他所承受的苦”
“克林,看好爷爷,什么时候他签了字什么时候再通知我”
-
医院
急诊室
手术中的灯一直亮着,已经持续四个小时了,宋枳年就坐在休息椅上然后抱肩靠着墙面,闭着双眼后仰,浑身冰冷颓废。
宋晴,宗翎闻言也赶了过来,可即使人再多面对冰冷而手术室的时候也无能为力。
他不是神,却想从死神手中将所爱之人抢回来。
大门不知在何时缓缓大了开来,身穿手术服无菌服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宋枳年就快步上前,闻言直直回应“我”
医生上下打量了宋枳年一眼,然后开口“病人先天性冠状动脉畸形,现在左主干与三支血管弥漫性病变,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昏暗的走廊里只有头顶的白炽灯是亮的,宋枳年浑身发冷,开口嘶哑万分“手术成功几率大嘛”
“病人体质过于虚弱无法立刻进行手术,此刻发病是因为刺激所导致的急火攻心,再加上有些许重感冒才会引发昏迷。”
“家属要有心理准备,手术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过程中有极大可能发生不可预测的事,就算成功也有极大几率发生排异反应”
咽喉上下滚动,声音又沙又哑“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病人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一会需要转icu,具体清醒时间还需要看他自身恢复情况,只要十小时后能清醒就没事了可以正常转入病房”
宋枳年愣愣的点了点头,回过神时整个手都在微微发抖,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最后却用力的捏紧然后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