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什么时辰睡的?”他的语气有些沉。
阿沅晃晃脑袋,装傻道:【没多晚啊,反正差不多都是那个点,你快点试试啊。】
“你不说实话。”郁望舒眉梢一挑,提高声音朝外吩咐,“把小桃带来。”
阿沅跟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比划:【别呀,叫她干嘛!哎呀,我就晚睡了一个时辰而已,我想让你早点穿上看看嘛。】
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郁望舒看着手中的袖子,清凛的眉宇染上几分凝重:“这是用我送你的料子做的?”
阿沅点点头,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小心地比划:【那料子有什么问题?男人不能穿,只能女人穿?】
就算是郁望舒,有时候对阿沅的反应也很是无语,她都想到哪里去了。
“那是我给你做衣裳用的,为什么反而给我做?”
什么为什么?
阿沅先是一愣,然后奇怪地看着他:【你从小到大的衣裳不都是我缝的吗,有什么不对?】
难道说他是王爷,就不愿意穿她缝的衣服了。
阿沅心里有些闷闷的,这几个晚上她就跟喝了鸡血似的,要不是小桃死命拦着,她都能做到天亮,现在觉得真真可笑。
【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是我多事,我拿走好了。】
阿沅伸手去抢,郁望舒将手臂抬高,看她抓了个空,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就知道她又误会了。
算了,嫂嫂在这方面总缺根劲儿,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郁望舒忙放缓了语气,道:“我喜欢的,这就试。”
说着就当面脱下了外衫。
他因为高所以看着瘦,其实骨架很大,宽阔的背脊横展在眼前,轻薄服帖中衣勾勒出男人轮廓清晰的背部线条,脊骨在伸臂的时候凹进去一条缝,成年男人的气息混着那特有的冷香扑了阿沅一脸,搅得她脑子一时有些糊涂。
“嫂嫂?”郁望舒侧头轻声问,清冷的声音在唤迭字的时候总不自觉带了种撒娇的意味,他屈下了膝盖。
阿沅一时也顾不得想别的,忙提起新衣的两肩,让他将手伸进袖子里,在后面努力踮起脚替他扯抻了后背。
等他转过身来,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阿沅内心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情。
看看,我们家的白菜长得多水灵啊!
忽然她脸色一变,郁望舒还以为怎么了,就看她一下子把脸凑到袖子边伸长手指比了比,又蹲下身比了比鞋面到袍角的距离,五官紧紧地皱在一起:【你怎么又高了?!】
她明明是按照他临走前的尺寸做的啊,这才几个月,他怎么还长个,地里的萝卜都没他能长!
郁望舒忍着笑脱下了衣服,迭好后捧在掌心递到阿沅面前,微微弓腰:“劳烦嫂嫂再帮我改改。”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来,阿沅好笑又唏嘘地接过衣衫挂在臂弯:【改是没什么的,只是你现在的尺寸我都摸不准了。】
“那就麻烦嫂嫂帮我重新量过吧。”
…
屏风后是一阵窸窣的响动,挺拔颀长的人影扑在四屏绣梅兰竹菊缂丝屏风上,缥缈的光线中似乎看到人影解下腰封,连同玉佩一起挂到了屏风上,藏蓝色的穗子在半空中轻轻晃啊晃,仿佛拂过谁的心,痒痒的。
人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一身雪白亵衣,寒江凝眸,遇雪犹清,经霜更艳,连带着刚才那抹映在屏风上的倒影都变得不对味了起来。
阿沅还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只顾着暗自咋舌:啧啧,看看,这白菜虽说不是她亲手种的,却也是一手看护长大的,还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呢。
郁望舒在离她一臂之内的地方站定,既给猎物留出喘息的空间又能伸手就抓回来,他t微微张开双臂,一派风光霁月:“嫂嫂要是不愿意就让别人来量好了。”
阿沅甩了甩手里的准绳:【这有什么的,我给你量就是了。】
郁望舒微微一笑。
首先是裤长,阿沅蹲下去将准绳的一头对准脚踝然后一直拉长绳子直到腰际,标上记号,再将长度转成尺寸,记录在纸上。
她认字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写的话就马马虎虎了,写得歪歪扭扭不说,太复杂的字她还不会。
看着她在那里抓耳挠腮,郁望舒从后抽走她手里的笔,在一排斗大的字后面写了个俊逸潇洒的“捌”,淡淡地道:“这是八,以前让你练字,就是不听,现在提笔忘字了吧。”
阿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练字又费墨又费纸,她可没有那个闲钱,低头看着那个格外与众不同的“捌”心里又是一阵骄傲:看看这字多好看,真没白供他去读书。
阿沅喜滋滋地收好纸,再来就是量腰围,郁望舒张开双臂,阿沅将绳子从腰后绕到前面,秀气白皙的指尖揪住两侧的绳子,在他胸前抬头张嘴无声地问:紧吗?
粉嫩嫩的小嘴一翕一动,诱人的红唇藏在贝齿的后面若隐若现,郁望舒发现他似乎是失策了,暗咽了口水…
是勒得太紧了吗?
阿沅瞧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又把手指从腰侧伸进绳子里勾来勾去,试试松紧,内心不由得纳闷:合适的呀。
温温软软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亵衣跟条小鱼似的沿着腰间游来蹿去,哪里是在量尺寸!要不是这人是阿沅,郁望舒真要怀疑对方是在调情了。
但无心的勾引往往最为致命,郁望舒的肌肉克制不住地随之绷紧。
紧实柔韧的腰微微抽动,带来一种奇妙的触感,火星子从指尖一路蹦跶到了阿沅的心里,她手下一颤,绳子收紧,糙粝的绳子紧贴着丝质的里衣擦过皮肤,郁望舒没有控制住,从鼻间漏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