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开始怎么发现我们在房间里的?花园的空间很奇怪,我的定位系统一进来就失效了。还有那些很丑的文字,你在翻译它们?”
眼睛忙着到处看,嘴巴也没闲着,叽里咕噜地问出一大串。
坐在老板椅上,矮红罗宾一个头的佩因特抬起手,用手指气势十足地点在红罗宾的胸口,似是责骂,又像是抱怨。“蹬鼻子上脸。”
‘蹬鼻子上脸’这个词对蝙蝠系的义警来说并不是贬义,红罗宾完全接受来自佩因特并不客气的评价,他还有闲情露出一个被夸奖到的笑容。
佩因特用来释放gandr击的手指正正好好点在红罗宾的心脏上,只要佩因特凝聚起魔力,就能轻易地击穿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独自一人闯进魔术师工房里,还冒犯了魔术师的普通人的心脏。
然后,佩因特可以剖开他的身体,研究他的器官,脉络与血液。他的外表光滑,内里鲜红。
佩因特的手第三次被红罗宾握住。红罗宾的义警雷达敏锐地向他传达着不安,没有由来地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酝酿。某件发生了,就一定会有人后悔的事情。
“佩因特?”
红罗宾果断出声将佩因特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他看见佩因特疑惑地歪了下头,失焦的双眼变得有神且明亮。
然而,非常不适时地,红罗宾觉得佩因特此时很可爱,很想像对待kovich那样,摸摸他的脑袋。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头,红罗宾立刻被吓了一跳。
甩掉荒唐的念头之后,沉默的佩因特又令红罗宾感到紧张,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可以得到优待的对象,刚刚的自来熟会不会招来厌恶。大脑不受控地开始罗列起被拒绝后的pnbcd同时一个不服输的声音从心底冒出。
为什么我不是?我是他最熟悉的义警,我理应是被优待的。
透过白色的眼罩,佩因特似乎能与属于提姆的那双蓝眼睛对视。他想起陈列在工坊里,浸泡在防腐液中的眼球。它们苍白,暗淡,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它们还是呆在提姆身上更好看。
萦绕在空气中不安的氛围散去,只有略显急促的心跳在向红罗宾证明刚刚的危机感不是错觉。
“看吧。”
佩因特抽出垫在大部头下的笔记本,递给红罗宾。
得到允许的红罗宾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动作之迅速,让佩因特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考虑过自己会被拒绝。
红罗宾忙着看笔记,无所事事的佩因特单手托住下巴,侧过头静静地注视认真工作的红罗宾。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红罗宾因为侧坐而显得格外纤细的腰部,向来担任遮挡体型的红色披风被桌子挡住,红罗宾的整个轮廓清晰而鲜明地暴露在佩因特的视线中。
压在桌面的臀部与大腿肌肉在凯夫拉制服的束缚下,只产生了轻微的变形。
这样一副好人体令佩因特的美术生本能开始作祟。
这里是脊柱,盆骨,阔筋膜张肌,股外侧肌,膝盖骨,胫骨前肌
好瘦啊,真的有好好吃饭吗?但是肌肉轮廓很明显,也许有制服裁剪的功劳?
佩因特从背肌肉变成胡思乱想。
提姆是大少爷,倒也不会饿着吧。
可惜没让赛巴斯准备零食。
红罗宾动了动,伸手拽住自己的披风,拉到身侧挡住自己的身体。尽管佩因特的视线不带任何色情的意味,红罗宾还是被盯得心如乱麻,笔记本上的字也看不进脑子了。
视线被红披风挡住佩因特才猛的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非常没礼貌地死死盯着别人不放,赶紧抬眼去看红罗宾的表情。
红罗宾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身体扭向另一边,扯到胸前的红披风将躯体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他垂下的发丝与多米诺眼罩的一角,佩因特从红罗宾紧抿住的嘴唇看出一丝泄露的情绪。
我被讨厌了!
“抱歉,我只是在背肌肉,只是美术生的本能,我会克制的。”
红罗宾呼吸一滞,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什么小鹿乱撞的心跳,燃烧的大脑与身体的燥热。佩因特的话就像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将所有蠢动的心绪全都浇灭了。红罗宾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落汤鸡,湿透的翅膀无法飞行,只能靠双腿狼狈地在地上行走。
真糟糕,这下真成模特了。
红罗宾刚陷入不满的情绪中,就闻到一股鸢尾花香,还有视线里徒然出现的佩因特。黑曜石般的双眼近在咫尺,红罗宾甚至能从里面看到自己慌乱的倒影。
多么狼狈。一点也没有义警的威风。
“红罗宾,我唯独不想被你讨厌。”佩因特墨色的眼里流淌着担忧,委屈的神色,衬着红罗宾的倒影,令人不受控地遐想。
红罗宾被属于佩因特的气息紧紧包围,除了猛地点头之外,什么都不会了。晕乎乎地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沸腾的脑浆中找回些许理智。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有点不习惯。嗯,就是这样。”
佩因特半信半疑,视线从红罗宾的脸上移开,落到别处。瞥见发丝间露出的红色耳尖,心里的急躁忽然就被这一抹隐秘的红色安抚。
可爱。明天就约提姆出门玩!
蝙蝠车里,蝙蝠侠沉默地伸手揉捏眉间。
【红罗宾的心跳检测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过快阶段。请问您有什么头绪吗?】
便士一在耳麦中不带任何调侃意味地陈述自己的疑问。
蝙蝠侠沉默不语。
熟悉老管家那副英国绅士腔调的蝙蝠侠非常怀疑,此时的老管家不过是在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