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说罢,便转身向柳去那边看去,谨慎地盯着他。
柳去:
他是从未听过如此的话,说是玩笑罢,可说的却是那么认真,又那么诚恳,他是连一句挑刺儿的地方都说不出来。
柳去觉得自己的嘴上功夫头一次这么挫败,一种被击败的信心打心底儿出来了,他语塞了半天,最终选择了放弃。
那被江水浸湿的衣衫还冷冷地贴着他,柳去自内而外地凉了,转而瞧见了那边还晾在一旁的衣裳,他伸手向那衣裳摸去。
摸着了,方才发觉那衣裳上头还带着些暖意,似乎是
“出门的时候顺便用火烤过了,应该还暖着。”
柳去微微一怔,心底下似乎被撬开了一道似的,他张了张嘴,到底没把话说出来,那双枯瘦的手拎起泛着暖意的衣衫,一道一道,开始褪开自己身上这件。
江淮十分守信用地转过脑袋去,并不再看他,直到后头的动静归于沉寂。
他回头,见柳去果然换上了那件他准备的衣裳,这时候正安静地坐在对面的位置,瘦削的面上沉静的模样,正思忖。
江淮起身来,走到柳去对面的位置,柳去抬头,江淮便向他伸手:
“可以拿出来了。”
柳去看着他犹豫了片刻,那手头的动作似乎有几分迟疑,他动了动,好似有些不安分。
一双枯瘦的手伸了伸,面上的沉静,更像是一匹虎视眈眈的饿狼。
江淮定定地望着他。
云崖以极快的速度走到了江淮身侧,双手放在腰侧的佩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柳去。
片刻之后,柳去的伸向那湿透的衣裳中,拿出来,一张半湿的字条,随后递到江淮手中。
江淮轻轻笑了笑,这声音似乎带着些安定的意味,云崖渐渐将手从佩剑上放下了。
字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账簿在郑家。”
账簿,江淮知道这个,当年江家派人来修筑水坝的时候,所有开支,都记载在一本账簿上。
说这账簿有用,那自然是有用,只要一对,就能查出来当年江家到底克扣了多少,可说无用,却也是无用,陈年旧账,以江家现在的地位,就是有什么,也很快便会被压下去。
再者,他们现在要的是新修水坝,要这账簿,又有何用。
“我要这账簿做什么?”
江淮开口说了声,柳去似乎很自然地接了句:
“掰倒江家。”
两道目光骤然往柳去的方向看去,柳去愣了片刻,方才察觉被江淮套了话。
“我为何要掰倒江家?”江淮笑着将那字条迭拢,叫云崖将方才点起来的油灯拿过来,慢慢将那字条烧了。
枯黄色的油灯顶冒出金黄色的渐渐,一圈光亮打在灯的四周,顶头冒出阵阵黑烟。
透过黑烟,江淮向柳去望去。
柳去的神色中带着些慌乱,他是从未想过自己竟也有被套话的这一天,况且是江淮,自己在他手中栽了这么多次。
柳去背后有人,这人希望江淮用这次越清的事情掰倒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