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濯清那一双深邃而专注地眼瞳似乎动了动,他转了转脑袋,细薄的嘴唇似乎说了什么,江淮的耳边嗡嗡的,他只能勉强从步濯清的的嘴巴的动作上捕捉到一点儿的动静。
那是三个字——
别说话。
冷峻的面庞似乎柔和了起来,江淮的身子也逐渐暖和,随后,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乎不似方才那般跳动得激烈了。
心跳逐渐平缓,江淮觉得自己好似也安静了许多。
是安心。
他在这片温暖之中陷入了安睡。
————
不知睡了多久,江淮睁开眼睛,周边的装饰同前几日的一样,这里并不是别的地方,还是在军中。
身子已然不似昨日那般僵硬冰冷,相反,他这时候仍然在一片温暖中。
身子的控制权也回归了,江淮动了动脑袋,正见步濯清熟悉的面庞在一侧的位置,身侧,还有另一个人。
“步将军,江丞相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可以放心了。”
声音也能听清,这声音只有一些耳熟,江淮抬头望去,很快认出来。
是军中的郎中。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目光才堪堪向身旁的郎中和步濯清望去,这时候,他看见身侧的郎中似乎又开了口:
“步将军,一夜过去了,你也该休息了。”
一夜?
江淮侧头望向的步濯清,步濯清正立在一旁,他还穿着昨日的那件雪白里衣,身后披着那件熟悉的袍子。
玄色绣银,银色的丝线在光底下闪闪,光芒敛去,尽显柔和。
冷峻的面孔似乎有些苍白,虽然郎中这么说了,不过步濯清却是未动,他一面动了动嘴唇,一面将面庞向江淮转来:
“无事,辛苦了。”
这两句话自是对郎中说的,郎中瞧着步濯清,见他确实不愿离开,便又是叮嘱了两句,再然后,起身离开了。
细碎的脚步声若隐若现,片刻之后,便完全归于沉寂。
“你醒了。”
步濯清深邃的眼瞳望过来,江淮好些时候没说话,嗓子有些干了,他试图发出一些声音来,却发现压根没发出声,他下意识想起身来。
一手撑着床面,他还没来得及再动作什么,巨大的疼痛便自背部而起,江淮疼得直冒眼泪,喑哑的声音从嗓子底下冒出来,他起身的时候便是半身悬空了,若是现在跌回去——
大概会更痛。
江淮一面咬牙一面冒着眼泪,噙满泪水的双眸转而望向身侧的步濯清,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沙哑。
疼,真疼啊。
堪堪撑起的手臂忽然之间丧失了所有的力道,江淮的心下陡然一沉,正当他准备彻底放手迎接痛苦的时候,一道力量适时地出现,宽大的手掌恰到好处地扶住了他。
绕过了疼意四起的背部,转而翻手搂在脖颈上,对面之人向他缓缓靠近,直到咫尺。
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只是江淮此时却顾不上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