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知我现在身子重,有许多事不方便。玉娘心细又是个忠诚之人,顾家上下,我现在是全倚仗她了。”
姜淑云的慢声轻语让李玉娘一怔,忍不住扭头去看。一时不知姜淑云突然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甚至,在姜淑云说这话之前,她从没有想到姜淑云竟会出言维护她。难道,她竟是把当日说的话当真?是真的要对她这个所谓的情敌好了?
心里头有些惶恐,一时惊喜一时又有说不清的不安感。李玉娘还在茫然之时,那张惠娘却已经冷笑出声:“倚仗一个妾?云姐儿,你莫要等被人吞了骨头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姜淑云微笑着,也不接那话茬,只是笑道:“哥哥嫂嫂来得却是巧,今早何嫂买了一篓好新鲜的大闸蟹,昨儿又有人送来两盆上好的菊花,正是哥哥喜欢的金背大红。今日赏菊品蟹倒是全了菊月之雅。”
姜伯华闻言轻笑,脸上倒现出几分喜色。那张惠娘却是哼了一声,沉声道:“云姐儿,我们此次来,却是要同你辞行的。”
姜淑云一怔,“辞行?哥哥嫂嫂这是要远行吗?怎么之前都没人传信过来?”言词之间,便显出几分幽怨。
其实顾、姜两家相隔并不是很远,同在杭州府境内,只不过姜家是住在余杭县罢了。之前姜家老人俱在时,来往还很密切,可老人去世后,便渐渐疏远起来。姜淑云心里清楚当年兄长便反对她的婚事,现在又有嫂子冷言冷语的,疏远也是难免。只是到底是骨肉至亲,就是平日少来往,年余才见上一面,可住得近些心里总是觉得是个依靠。这样突然就说要远行,让她心里立刻发空。
姜伯华看了妹妹一眼,脸上也现出一丝伤感。犹豫片刻,却道:“重光来年春试若真能高中,倒也不枉你苦了这么多年……”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姜淑云眼中已经有些湿润。抬起头来看着兄长,正要倾吐心事,张惠娘却已经竖起眉沉声道:“时间紧迫,你不拣要紧的事儿说,劲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姜氏两兄妹被她这么一噎,顿失了细叙亲情的欲望。姜淑云轻咳了一声,抬眼看着嫂子,虽是在笑,可眼神却有了几分冷意,“不知嫂嫂是有些什么要紧的事情?竟这样迫不急待。看来,午饭时间也是要压后了……”
ps:昨天太累了,写完倒头就睡,今天还好些。为了省几百块钱,昨个和老妈一起砸了一天的墙,连午饭都是啃干馒头。苦啊!现在从手掌到手臂都在疼……万般感慨,苦力劳动比脑力劳动要受罪多了。如果有还在读书的读者亲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女子身家
张惠娘冷哼一声:“你们顾家的吃食又不是宫廷御宴,难道我稀罕吗?”
姜淑云也不说话,只是招手唤过侄儿,笑着递了块点心到他手上,“崇哥儿,先陪姑母坐会儿,等昱儿回来再同他玩儿。”
姜崇接过点心,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还在追问顾昱什么时候回来。那头张惠娘却突然拔高嗓门喊了一声,姜崇手一哆嗦,点心便掉在地上。姜伯华便皱起眉来,颇为不悦地轻唤了一声“惠娘。”
张惠娘扁了下嘴,虽然一直象个悍妇一样,却到底还是不曾反驳丈夫的话。扭开脸去,也不理姜淑云,却冲着兰香吼了一声:“没眼力价的贱婢,难道还要我求着你才知道动不能?!”
兰香垂着头,过来续茶一声不吭,却还是被张惠娘狠狠在手臂上捏了一把。兰香不动声色,可李玉娘在一旁看着,却觉得自己的手臂也疼起来。不免暗自庆幸还没遇到象这样泼的主母。
姜伯华轻咳了一声,似乎是什么都未曾看到。啜了口茶后才道:“你嫂嫂娘家那边在泉州搭上了路子,买了几艘海船准备跟着那边的大海商一起出海。前些日子,我卖了几处田产,也买了一艘船,准备参加他们的船队。”
姜淑云一愣,看着哥哥的眼神便带出几分震惊,“哥,你真的把地都卖了?那可是咱们姜家的立命根本,你怎么能卖掉呢?”
姜伯华目光一黯,还未说话,张惠娘却已经尖声道:“那些地能值多少银子?若这次加入船队,一趟下来,赚的利润够买下十几个姜家。”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卖了祖业,等同……”姜淑云顿了下,看看自家兄长,后面那个“败家子”便没有冲口而出,可是她不说,姜氏夫妇却都听明白了。
张惠娘挑起眉,怒目相视,一副要冲上来撕了她的愤恨模样。姜伯华却是转目看了一眼妻子,待她愤愤地坐下后,才沉声道:“妹妹放心,祖屋我是不会卖的,而且也留了十倾地作后手。至于你……”突然顿住,他以目示意。
姜淑云便扭过头去,吩咐道:“小英,你先下去吧!”目光看向李玉娘时,她略犹豫了下,却还是吩咐:“玉娘,把门关好,看着外面。”
这一句话,却是让屋里的几个人都看向李玉娘。就连李玉娘自己都有些错愕。按理说,她也应是属于和小英一样被赶出去的外人才是,怎么姜淑云竟把她视作心腹一般留了下来呢?心中忐忑,却还是依言走过去关门。一道木门缓缓关合,将小英冷冷的注视关在门外。她却并没有回过头去看屋里的几人,只是低低地把头抵在门上。
“你倒真是信任了这个女人,就不怕她回头跑去顾洪面前卖乖吗?”张惠娘嘲笑着,姜淑云却是神色未变,反问道:“兰香可会跑到哥哥面前告嫂嫂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