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掏出绢帕给陆枝擦拭指尖沾上的墨点:“是这凤州的匪患?”
陆枝渐渐习惯了和谢玄的这种默契,点点头道:“这匪患看着明明不成气候,怎会让朝廷次次无功而返?”
“况且这匪人数有限,如何能做到以全城人的性命做要挟?”
她原本以为这群凤州的土匪已经聚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将近于一支小规模的军队。
但从他们轻而易举夺下山寨来看,这群土匪明明就是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这样的聚众怎么可能将朝廷的官兵呵退呢?
谢玄微微蹙眉:“不错,初入这寨时,我便觉着不对劲,这群人的武艺稀松平常,基本只靠蛮力,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其中缘由,有了两个猜想。”
“一是这凤州内不止这一处匪窝,二是这匪患与城中有关。”
陆枝颇为赞同:“我同你想到一处去了,且我觉着第二种的可能更大。”
“那位元霜,明明已都逃出这魔窟,却又自行走了回来,这实在令人费解,我问过她,看她不愿说,我便也没勉强。”
“后来我想了想,猜测这匪窝应是与城中的某个大势力家族有关,她在城内会落入这个家族手中,再被送回,那下场定然比自己回来惨烈。”
谢玄:“夫人猜的在理。”
“这凤州终究远离京城,其中细节想必只有州官才最为了解。”
陆枝:“马端没有真正信过金承,金承也没能打听出来更多消息。”
“不过说起州官……”她拧了拧眉,又道:“罢了,现下都是猜想。”毕竟是一方父母官,还是先不要将其想得太坏。
她道:“若真想知道缘由,我猜那八位姐姐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就看她们什么时候肯开口了。”
谢玄:“我先派沐武下山去打听。”
陆枝:“也好。”
……
凉风送爽,时近中秋。
原本乌烟瘴气的山寨焕然一新。
其实也称不上有多新,只是较之原来和乐了些,规整了些,也热闹了些。
入夜后偶尔能听到几声牛羊猪的叫声,晨起有公鸡开嗓,叫醒一群家畜,顿时众畜合鸣,轰轰乱叫,囔着开饭。
起先陆枝被吵得烦,想着将它们都宰了开荤,但一想到这些都是储备的粮食又忍了下去,气冲冲地爬起来给众祖宗喂食。
楚悦等人看陆枝辛劳,主动帮忙,后渐渐将这事接手了过去,陆枝便能偷个懒多睡会。
再而后,在一顿乱哄哄的叫声中,陆枝也能安然地在梦中与周公下棋。
陆枝习惯了多赖会儿床,谢玄却每日都起得早,他说“兵要忌惰,武不可废”,故而与将士们共同操练。
他看陆枝还在安睡,会轻手轻脚地起来穿衣,出门前也总会亲亲陆枝的额头。
陆枝心知自己不该落下武功,故而在起后会自己再找个地方独自练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