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下来,总算累积到500元。兴冲冲跑去售票点,终于买回了16号那晚的票。
但售票现场有人把16号、17号两天的票都买了。
不是不羡慕的,她也多想两天的演唱会都能看到,但是经济条件限制。
于是自己批评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可还是忍不住暗地里多唉声叹气了几回。
眼前这票,红艳艳地摆在自己的面前,一个边角往上翘着,看的出是用力捏了出来的。她伸手轻轻抚那边角,把拇指按在那翘起的边角上,好像把手伸到了亦寒的手里一样。
票后面有一张纸,这样写:
张国荣真是红,跑了大半个上海才买到票!!!!!
你要代我把我的那场看回来,好歹我也被他的歌荼毒了多年了。
这家伙,真是张扬,生怕她不知道他有多辛苦才买到票似的,连打五个惊叹号。
应该说,他从来都那么张扬地要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好。
那么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那晚,暖暖夹在上海体育场里八万名观众之中,看着张国荣穿着带天使翅膀的白西服,袅袅地出现在舞台上,那一刻,场内万众呼唤,欢愉的尖叫声似浪一样,一波一波连绵不断,自后方涌到她的耳际旁。这一刻,这现场的人们等待了太长的时间,终于把他等在了他们的面前。
太长的时间了,被他的歌声所感染,也喜爱着他这个人。
你知道我等了你了多久吗?
暖暖的自语的声音湮没在人群的呼啸尖叫之中。
那沉厚的,熟悉的,又近在耳边的,可以醉人的声音传过来:
“当云飘浮半数公分
是梦中的一生”
泪,也就那样肆无忌惮地,蓄谋已久地,痛痛快快地滑落下来。
落在嘴边,是咸的,微热的。
暖暖好像觉得亦寒在对她说: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但是又似乎他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亦寒在身边的日子,是寂寞的。
没有了送自己上学放学的自行车,暖暖只好自己去坐公车。
亦寒出国前,曾经带着她来到这公车的终点站,对她说:“你啊,就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似的,这辆车可以直达你学校,终点站上车你也有位子坐,省得老被人挤的东倒西歪的。”
暖暖伸出并拢手指的手掌:“保证不会。”
亦寒又要拉她的辫子:“不会才怪。”熟悉的赖皮的神情,亮闪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