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这样的。”暖暖轻道,“很独立自主。”
“但他在生物工程方面真是有天分,大学里出名的生物学教授都喜欢带他一起做课题。你的uncel李家族里要做燕麦方面的开发,正是和那名教授合作的,一起组织了研究室。亦寒课余就给研究室打工,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他从来就没有和我说这些!”暖暖此时才知道自己被呵护到什么程度,一切的辛苦一切的丑恶,爸爸和亦寒都挡着,不让她知道。
“我没有想到你会和亦寒日久生情,你们两个孩子,瞒了我们家长多久?我只知道那阵子亦寒向同学借钱回国,丢下还没完成的报告和实验室的事情,没几天又回来了,淋了雨发了肺炎大病一场。也幸好是到了美国的时候才发作出来,不然在国内恐怕要被隔离起来。”
暖暖听着这些话,心一点一点纠着,放松不下来,手指也绞缠着。
“他今天问我:‘阿姨,作为林沐风女儿的骄傲如果有一天没有了,这样的痛苦会不会压垮暖暖。’他不知道答案,我也不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腻着你爸爸,撒娇撒痴,才三四岁,就在托儿所里对其他小朋友说:‘我爸爸是医生,很了不起!’暖暖,我们都没有把握如果你知道你的身世这样不堪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可是,乱伦的概念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你被这种念头折磨了多久!妈妈想起来就心痛!”
“妈,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暖暖无力地说,一天一夜一个世界。
天旋地转到无法承受下来。
“好。你慢慢想,我去陪你爸爸。”贺苹起身离开。
暖暖看着母亲的背影,出了房门,把门轻轻带上。
为什么妈妈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这样干净利落?
她没有遗传到半分。
她陷进沙发里,又把相架拿起来看。
上面有两张妈妈的照片,被端端正正嵌进相架里。
一张好像时空逆转,是她和亦寒的前世。
一张是没有新郎的新娘。
都渺茫。
爸爸就这样把妈妈的相片放在这里,触手可及的地方。代表了什么意思?
那片刻,她的确是迷茫了。
父母的故事,于妈妈的故事,汪鹤的故事,一个一个交缠在一起。是一个一个的结,又一个一个打开。
命运转一个轮回,还是眷顾到她。
可是爸爸呢?
尚在病床上,没有醒过来。
她的无数激动的情绪都化成深深的自责,一项一项压在自己的心头。
门又开了。
有人走到她的面前。
“暖暖。”
是亦寒喑哑的声音。
暖暖并不抬头,她看到亦寒蹲下来,望着她的明亮的眼,血丝未褪,神采未复。
“为什么你自己知道了这些事情却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