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赵大人,咱家看你们是要造反吶?”
为首的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瞧出了警惕来不敢擅动,九千岁在朝野上下的积威深重,本就是令人胆寒的存在。
虽然多少人在背后嘲笑贺卿太监的身份,可在贺卿的面前仍是本能的畏惧惶恐。
贺卿不是鬼神,可却比鬼神更为可怕,这些人在背地里嘲笑贺卿,可也同样羡慕贺卿,能置喙的也只有贺卿所谓的“不为人道”了,他们不遗余力地抹黑构陷着贺卿,盼望着贺卿能有登高跌重的一日,可贺卿还站在这,那样的夺目璀璨、引人仰望。
他们羡慕贺卿的文韬武略,羡慕贺卿的多智近妖,羡慕贺卿的经天纬地,羡慕贺卿的善度人心……
羡慕几近于嫉妒,这样的人理应“天妒英才”,说到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会有人明里暗里地想要害他,可他偏偏有保全自身的本事,也足够狠厉果决,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样的一个人,却是皇帝的鹰犬,无论皇帝是谁,他只效忠皇帝。
为首的二位乂手一拜,李大人也是右丞相笑着开口道:“督主说的这是哪里地话,陛下病重,我们只是来探望陛下。
先前受林相劝阻,一直未能够面见圣颜。”
此番是司马昭之心,又有谁会相信?贺卿嗤笑,那余光仿佛带上了几分利刃的寒芒瞥向右丞相:“李大人这么有心?
带这数千人马与兵刃前来探望?”
“贺卿。”赵大人指着贺卿直呼其名,他比李相性烈也更加沉不住气,李大人还未来得及阻拦他,亦或者只是故作阻拦实则借赵大人之口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不过是一个阉人罢了,又何必为了一个病重的皇帝折在这?
若跟了我们主子,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哦?”贺卿挑眉,饶有兴味地看向他,这位赵大人也不算草莽,毕竟没将他们的主子是谁说出来,“先帝在时,我便是‘九千岁’,无人不畏我惧我;后来北羌来犯,陛下任命我为军师,先前我军节节败退,是我将北羌人打了回去,换来了这天下太平,算不上功盖寰宇也算是功勋卓着。
早就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了。
你说说看,我跟了你们主子,有什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能比现在的位置还要高吗?
嗯?是要和我共享江山,还是说你们主子会将他的位置让给我来坐?”
“贺卿,你不要不识好歹。”赵大人被这番言语激得气愤不已,欲要上前教训贺卿却被李相拦了下来。
贺卿或许是有些站得累了,他干脆懒散地坐在了廊下的台阶上,伸长了一条腿,另一只脚搁在下一级的台阶上,他的一条胳膊支撑在腿上,手掌托着脑袋,另一只手把握着的匕首指向二人,那兰花指微翘:“自陛下登基后,天下归心,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尚荣。
你们二位已经身居高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如今这般又是为的什么?”
“为的什么?”接这话的是李相,他说得是那样的言之凿凿,那样的冠冕堂皇,他说,“当今陛下病弱,宦官专权,权臣当政。
我们主子同样也是先皇的子嗣,同样也是天潢贵胄,这位置能者居之,为的是替万世开太平。”
往下几级的台阶便是湿润的了,数千人站在雨幕中,而贺卿一人坐在廊下,听及此言他轻笑出声,那笑意从眼底渲染开来,随后收起了那副散漫,举止更显张狂,他仰天大笑了几声,那笑中含泪,随后睨向台阶下的二人:“说这话你不觉得羞愧么?
嗯?谁不喜欢权势?你们不过是贪心不足,想要更上一层楼而已。
陛下重视镇国将军府,信任林相。
你们想再往上爬显然不可能。
既然成为不了陛下的心腹,做奴婢的干脆就想换个主子,成为他的心腹,是也不是?
为万世开太平这样的话,你们也说得出口?”
李相被揭穿了正义的面具恼羞成怒:“是又如何?难道你不是?
你如今守在陛下的寝宫外,你就敢说如今的陛下不是你的傀儡么?”
“是又如何?成王败寇而已。”贺卿将原话奉还,那样的理所当然,“我想要什么,就会去拿。
我是小人,但不是伪君子。
我没坐这皇位也只是我不想要而已。”
“你一个人还能翻了天不成?”赵大人开口鼓动李相早下决断。
“李大人,你也是算是老臣了,关于九千岁的名头,你听过几年了?
若只是陛下的鹰犬可称不得什么九千岁啊,咱家既然能够肆意妄为,那就有这样的资本。
你可曾听说过,贺卿的眼线遍布前朝后宫,光是培养的死士便有几千人数,再还有暗卫侍卫以及军营中的将士。
这几年我是不在朝中,我被陛下关押了?我死了?
可我好端端地站在你们面前了。
李大人恐怕是忘了我是谁了,你不妨再猜一猜,如今的贺卿还是不是当年的九千岁,还能不能算到你们今日的动向?”贺卿唱的是空城计,虽是铤而走险但也算是有几分把握的,九千岁的风光太过,贺卿的算无遗策,这都是他唱空城计的筹码。
这样的一段话便让李大人警惕更甚,若贺卿并无把握,他又何以胆敢一个人堂而皇之地坐在这?
且他面善心狠,更是自私,断不会做这以身犯险的事。
多年前,前任兵部尚书多么的风光无两,可也是那般轻易的倒台了,满门上下被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连人家贪了多少钱财、有几个私生子都被查了出来,说是没有眼线,李大人是半分也不信的,至于贺卿所说的死士、暗卫,也便自然而然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