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潘呢,本就是急脾气,见周雨茹被他邶恒的小伎俩迷得颠三倒四,便气地没了理智,让人引了邶媛去周家苑庭吃茶,企图玷污她贞洁。
他本是想看看邶恒那个清高孤洁的人是不是也能做出什么不德之举。
未料周雨茹发现及时,提前通知了邶恒。邶恒一气之下挥剑砍了周子潘半个卵子,从此两家便结下大梁子。
但那时候他好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周家不敢奈他何,却因此让他在朝中大失人心。不少朝中老臣都向圣人参奏,觉得邶恒意气用事,不胜其任。
更有人觉得千金之躯做出这等事有辱皇家尊严。一时间,人声鼎沸,奏本堆积如山,圣人才将邶恒派去各州县戴罪立功,最终才勉强消除了部分人的质疑。
邶恒神思飘远,再回神还是因门外传进的几句女子的温声对谈。
“你捡的野猫回来了,看上去心情不错。”荀康拿着茶盏边抿茶边悠悠乐道。
放眼望去,一袭似雪白衣刚绕过影壁,正和迎面而来的几名侍女交谈。
姜馥迩心情不错,手中提了个三层八角的食盒,遮脸面纱不知何时换成了珍珠垂帘,朱唇浅笑随着珠帘荡漾若隐若现。
“我给荀老和大公子带了些朵鲜楼的全鹿宴,还没用午膳吧?”
姜馥迩边说边将食盒提起做展示。
…
“明长这小野猫从哪捡的?”荀康撑着座椅扶手起身,意味深长看向庭院内几抹婷婷倩影,不禁感慨:“倒真是丽质天成,难得一见的美人。”
瞧着姜馥迩带与不带相差不大的面罩,邶恒也跟着起身走至门边,脸色并无多少舒朗喜悦,冷言冷语评价:“招摇过市。”
荀康颇感意外地看了眼邶恒,又道:“她身手不错,那日刺向越泽的刀尖可并没打算手下留情。”
“我警告过她了,以后见着小郡王能避则避…”邶恒眼神未收,语气依旧冷淡。
荀康苦笑一声,纠正:“明长啊,老夫是说她赤诚衷心。现在哪找这种忠仆去?遇到那种场面还敢以寡敌众,出手刁难?以寻常心来看,那不是飞蛾扑火的心态来护主??虽说少不经事,但勇气可嘉。”
听荀康这样解读姜馥迩的心狠手辣,邶恒怔楞一瞬,看着那个聘婷秀雅的荼白身影,脑子里不禁忆起她那晚娇怯询问的样子。
“以你的性子,断然不会长留谁在身边,倒不如趁她芳年华月,帮她寻个好人家,也算对得起她不顾一切。”
荀康耐心劝慰的同时,姜馥迩也注意到站在门边的两抹身影,便自行提着食盒疾步走了来。
因这几日未曾长留府上,也没跟邶恒再说出门去向,这会看着邶恒一脸怫然沉闷,她反倒不知该如何说明几日行踪。
临到门前,她忽然缓了步子,心事重重低头看着手中食盒,寻思着该说些什么。
可在邶恒和荀康看来,便是姜馥迩自以为唐突,一时间没了主心骨。
邶恒神色淡然,缓缓落眼于她手中食盒,刚想夸她细心,就见她粲然笑起,幽紫瞳内熠熠生辉,藏不住的满目热情。
“多日疲惫,大公子可是缓上来些?我刚去报了冬山涉猎,这才特意寻了佳肴给二位享用!”
说教
这姜馥迩可谓是把睁着眼睛说瞎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别说邶恒了,站在旁的荀康当即笑容一僵,倒抽了两口冷气,立刻满面窘态看向旁的高大身影。
邶恒却显得无动于衷,只在姜馥迩热情递来餐盒时,嘴角意味不明地扬起,温声反问:“费了不少力气吧?这会报名涉猎的人可以站满辽京宫城外的瑰宝街了。”
“倒也没有,府衙外倒没见那么些人。”姜馥迩趋于礼数,在门前止步,见邶恒把食盒接了过去。
刚夸完姜馥迩是少见的忠仆,这片刻作为可真真让花甲老者打了脸。
他抬手召了两个侍婢来,一人接走邶恒手中食盒,一人搀着他往屋里行去。
邶恒更是无心再留,跟荀康匆匆告了辞,再回头脸上温润早已散没,对姜馥迩厉色道:“你过来!”
瞧二人似是不欢而散,姜馥迩心下自是“咯噔”一声,也跟着收了笑意,连忙跟在邶恒身后返回东厢。
门还没掩紧,邶恒骂声便已入耳:“坑蒙拐骗,你占了多半!”
姜馥迩以为邶恒是因她那个食盒动了气,遂坦白道:“我既没偷也没抢,用我自己的盘缠买了那些餐食,大公子不领情就罢了。”
“就我给你那点月钱,去朵鲜楼买宴食?你说瞎话,也得实际去摸摸底吧!”
就知道邶恒对此不满,姜馥迩干脆也不想再瞒,摸了摸钱袋:“大公子也知道那点铜板儿什么也干不了???那我不得自己想办法去赚赚银子!”
姜馥迩越说越气,“你既然有安全地落脚,我又不是你的奴仆,白日寻点事情做也不是不可吧?当初你可没说不行。”
邶恒被她顶撞地够呛,更自责刚还真的因荀康奉劝心软了几分。
“两日不见,看你挣了不少银子?!说说,什么行当能这么捞金??”
这可说来话长,姜馥迩本是第二日拿着那个玉牌又去了水饭铺,还以为会再遇到郤博彦,可等了半日也没见个人影。
茫茫人海,哪那么容易就遇见个对你朝夕不忘的人。
姜馥迩觉得自己甚是可笑,当即决定将玉牌当了,还能换些盘缠。
她反正无所事事,逛了几家当铺后才发现同一块玉牌在几处当铺的喊价都不同,这才想了个歪门邪道,倒腾了两天玉器,从中赚了些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