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巧正在堂屋配苏三牛后面几天要喝的药,放在张婶子进屋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打一声招呼。
屋里,林氏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巧巧这丫头还有些怪她爹,可是人伤成这样,她也顾不上怪罪了,这几天都忙着,我这当娘的,看着都心疼,可偏又帮不上什么。”
“巧巧是个好孩子,”张婶子感叹了一句,又安慰道,“嫂子你也别着急,巧巧丫头的医术好着呢,咱们大家都知道,三牛大哥肯定会没事的。”
林氏又是点了点头:“巧巧也说没事,我做不了别的,只能他清醒的时候,过去陪陪他,想来过几天就能好了。”
苏巧巧和林氏的计划,的确是再过两天,就让苏三牛出门绕一圈。
至于为什么之前人伤得那么重,几天的时间就好了,当然要归结到苏巧巧的医术上。
张婶子和林氏说了一会儿话,也没再多待,宽慰了林氏几句,转身出门。
回家的时候,遇到老苏家人跟村民哭诉苏三牛不孝,张婶子再也忍不住。
“三牛大哥现在正在家里昏迷不醒呢,也不见你关心过他身上的伤,只见你在村里造谣。要我说,三牛大哥一家根本就不欠你们家什么!”
村民原本被老苏家人说得有些动摇,可听了张婶子的话,又默默地离老苏家人远了一点。
“她婶子,你去巧巧丫头家了?”一旁马上有村民凑过来打听。
那颗药,是我送的
张婶子点了点头。
昨天苏三牛剔肉还母的时候,不少村民都看着,血流了不少,且这几日,他们从没见过苏三牛出门。
不但是苏三牛,苏巧巧家里的所有人,这几日都没在村里走动,正是因为担心,张婶子才会去苏巧巧家里探望。
村里本来就藏不住事,张婶子索性将林氏跟她说过的苏三牛的情况,给村里人说了一遍。
“林嫂子说,三牛大哥身上本来就有旧伤,身体还没养好,现在又来这么一下,要不是家里有巧巧丫头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着,张婶子给了王氏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人,嘴上说有多在乎儿子,对儿子多好。眼睁睁看着儿子剃了一块肉下来,也不知道关心一下伤势,只知道说人家闲话!”
王氏被说得有些心虚:“我这不是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过”
“我呸!”村里一个和王氏年龄相仿的妇人狠狠啐了她一口。
“要是我儿子身上伤着哪,还用得着有人来说?我便是求着人家,也要知道儿子到底怎么了!说到底,你心里就是没有三牛这个孩子!”
王氏被说得老脸通红,却偏得想不到反驳的话。
那妇人的话却还没停:“我虽没亲眼看见,可却听人说起了。肚子上捅那么大一个口子,还带下一块肉!”
“便是好人都受不了,况且三牛身上还有旧伤!你儿子是去当兵的,之前若不是差点死在外面,怎么会有人来报丧?王氏,你没关心一句就算了,还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不怪三牛要跟你断亲!”
说话的这位蔡婆婆,正是当初将苏三牛接生出来的产婆,她从前就觉得苏三牛过得苦,可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再加上王氏虽然偏心,却也没让苏三牛真的冻死饿死。
可是,老苏家如今这做派,可当真是不要脸,再加上苏三牛一家已经和老苏家断亲,这些话,她说出来也再没什么顾虑了。
被蔡婆婆提醒一句,连山村的村民们瞬间将老苏家人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王氏也没脸继续待在这里,带着几个儿媳妇灰溜溜地回了家。
苏巧巧家里,送走张婶子之后,林氏从堂屋回来,见苏三牛正站在阿宸房间的门口。
“三牛哥”林氏莫名地觉得心虚。
看来,她和张婶子说的那些话,夫君应该是都听到了。
“这主意是我出的,我和巧巧也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
“淑兰。”苏三牛一把抓住林氏的手。
“你们是为我好,我知道。”他的脸上挂上一抹笑容。
“放心,我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既然已经断亲了,那从此老苏家人和我就再没关系,以后咱们才是一家。”
说着,苏三牛直接将林氏揽到怀里:“你和巧巧考虑得周到。既然我已经不是老苏家人了,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这么轻松地断亲,背后难免会说不少难听的。”
“若是刚才没听到,我自己怕是都没想这么深,到时候岂不是又连累你们跟我一起听人说闲话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林氏的手搭到苏三牛的肩上,“三牛哥,你在家里再待两天,等过两天,就能出门了。”
说完,她怕影响到苏三牛的伤口,急忙从苏三牛的怀里退了出来:“巧巧的医术很好,等过两天你再出门,村里人不会怀疑什么。”
“好。”苏三牛应道,语气也十分柔和。
女儿的医术,他见识过了,他身上的伤才两天时间,就已经结痂,皮肤下面也开始生新的肉出来。
至于身上的旧伤,每日三碗药喝下去,苏三牛的确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
哄着林氏回了主屋,苏巧巧也跟着解释了一句:“其实我和我娘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骗人,只是村里人的理解和事实有些不太一样。”
“你身上本来就带着旧伤,若是没有我,情况确实很难处理。况且之前在军中的时候,你的确差点”
话说到一半,苏巧巧果断地止住了话头。
可是,苏三牛却已经猜到了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