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什么都行,只要不是真的想死就行。
裴焕生忽然狡黠一笑:“真的吗?”
“……”李萱儿觉得自己被坑了,惊讶地、震撼地、不敢相信地看着裴焕生,她大叫,“你耍我?!”
“我要是带他回飘渺谷,我谁也不怕,就怕你不同意呢。”裴焕生爽朗地笑了,“好萱儿,是你说的,让我带他回飘渺谷的。”
李萱儿气得发抖,闭上眼睛,咬牙切齿:“我会杀了他,你就等着跟他殉情吧。”
裴焕生当然知道她这是在气头上,拉着她的手哄道:“别生气,哥哥给你买糖水,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你怎么忍心看着哥哥去死呢?”裴焕生耐心地哄着她,“别气了。”
李萱儿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这一套,还是拿着去对付祝升吧。”
“好萱儿,别生气了,是我的错。你如果不开心,我就不带他回去了,好不好?”
李萱儿很想说好,但知道这个时候再摆架子,裴焕生这一脸“我倒要看看你顺不顺着我来”的模样,她要是说了好,裴焕生下一秒能掐死她。
她没办法,只能退让。
“你带他回来吧。”
裴焕生笑着点点头,却是盯着她看,似乎还有什么事。
“干嘛?还不够吗?”李萱儿警惕地看着他。
“祝升帮你们处理倚南庄的事情,算是你们欠下他一个人情。”
“让他得到飘渺谷的庇护了,还不够吗?”李萱儿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就算你不同意,他也会得到飘渺谷的庇护的,不是吗?”
李萱儿默了默,她当然清楚,裴焕生如果想让祝升入谷,想让飘渺谷护着祝升,这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方才不过是裴焕生变着法子想让自己同意,实际上她的意见并没有很重要。只不过她的几位哥哥向来是哄她哄惯了,也不希望她闹脾气不同意,于是愿意在她这里费些功夫花些心思。
哥哥们愿意哄她,卖她面子,再加上谷内长辈都对她溺爱,才将李萱儿养成这样刁蛮任性的性子。
李萱儿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所以呢?需要我还什么人情吗?但这算是……李何欢欠下的吧——”
她唉声叹气,她为哥哥们受苦受累,如今还要替他们还人情。
“不是在飘渺谷藏身一辈子,我想让他天地四方,都可以随意闯荡。”
李萱儿张了张嘴,有些鄙夷地看着他,紧接着戳穿:“什么啊——直接说你想带他去金州,让他能在金州和你过日子得了。天地四方、随意闯荡……真是说得好听。”
她眨眨眼,凑近了些,语气轻快:“可是呀——让祝升在飘渺谷内,明面上是飘渺谷护着他,夜桥不敢妄为。可如果出了谷还想让夜桥不对他动手,那就真需要费好大的力气呢。这个人情债,不太划算。”
“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了。”裴焕生说,“虽说是李何欢欠的人情,但如果让他还——估计会把夜桥的人都毒死。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李萱儿皱起眉头:“你想让我去跟段慕谦说?”
她方才本来是想让李何欢出手,再加上她的鞭,对付夜桥可能需要流血,但不至于没有胜算。可如果是要和平解决,那就只能飘渺谷站出来,让夜桥卖个面子——甚至夜桥不一定会给这个面子,而是在明面上和飘渺谷结仇。
如果一直在祝升藏在谷内,只要祝升不出去,夜桥的人不进来,没有证据证明祝升在谷内,夜桥也不会发难于飘渺谷。可如果飘渺谷向夜桥要人……夜桥便有了发难的理由。
“段慕谦不一定会同意的。”李萱儿摇摇头。
她太清楚了,作为少谷主的段慕谦,在这种事情上面,哪怕是看在裴焕生的面子也不会拿飘渺谷的未来去做赌注,简直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李萱儿自暴自弃一般道:“不然还是别这样,我直接和李何欢配合下毒,用阴谋诡计把他们都害死。到时候把身份藏严实,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裴焕生:……什么叫四肢发达,这就是。
“萱儿,听我说,如果他们想杀人的话,我们就会有机会的。让他们陷入舆论漩涡中,再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倚南庄被灭门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夜桥的人也得知此事了。与此同时,青凤岭被灭门,春桥遇害的消息,瞬间传出,在一夜之间,倚南庄被灭似乎也成了小事。
在江湖上,人们的茶余饭后闲谈中,关于夜桥,又为它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有人说夜桥两波人马各自灭了倚南庄和青凤岭,春桥就死在这场战役里;也有人说是倚南庄和青凤岭暗中不对付交了手,夜桥坐收渔翁之利;更有甚者,说晋阳官家早就想对青凤岭下手,暗中勾结夜桥除了青凤岭……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其中经过,甚至连绝大部分夜桥自己人都不知全貌。
而随着时间迁移,整个夜桥似乎气氛都变得压抑紧张。没有如外界想的那样夜桥将势力渗透到北边,似乎在休养生息。但只有夜桥内部的人清楚,整个氛围都变得很怪异。
夜桥如今只剩下六席,盼从第七变成了第六,据说今年会选出新的第七席。为了第七席的位置,大家都变得更为勤奋,似乎开始隐藏自己的实力,只是默默接单,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视为对手。
再是夜桥六席,听说他们这几日进出东楼太频繁,不知道是为了第七席的人选,还是为了那位……至今还在外面的第四席生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