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缺狗腿道:“干爹见娘娘还是方便的。”
闻言,姜娩原本的担忧消散了些。
这就是说裴相和并没有他们同平阳公主说得那般严重。
她抬步进了宅院。
金钏跟红壶守在外头。
王渡正无聊,他抖着腿,扭头望向窗外,看到院子里一抹身影出现时,愣了下神。
裴相和顺着望去。
虽然来得晚了。
但人至少是来了。
姜娩见门没关,思忖一番,还是抬手,轻叩门扉。
王渡起身去接:“娘娘。”
姜娩见到他,想起他跟裴相和的关系,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她看两人的关系,应该比裴相和同她说得要好一些:“王大人,我来看裴掌印。”
娘娘给的,都喜欢
王渡依在门边。
裴相和坐在铺着层层毯子的炕上,面前摆放着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残局。
连着几日的雨,他的伤势已然出现感染的情况,导致他的身体发烫。
他说话时,嗓音比平时哑上一些:“王大人,夜已深,你还不走?”
王渡遗憾地撇了撇嘴,又用同情的目光望了一眼好心来探望的姜娩。
被裴重给一口咬上,也不知道对小皇后来说是福是祸。
他一甩手,颇为潇洒地往外走。
姜娩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瞧了两眼。
这位王大人的性子倒是有趣。
裴相和见她走到近前,盯着她手里的糖人瞧。
幽寂的眼底,乍起波澜。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
缺手的……
断脚的……
血淋淋的碎肉……
月光下白森森的死人骨头……
鲜血从一具具尸体流出来,湿了他的靴,湿了他的衣袍……
手不小心摸上去的时候,触感湿湿的,黏糊糊的,还伴随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
裴相和忽然面色泛白,以拳抵唇,猛地咳嗽起来。
他的眼尾泛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绯色。
姜娩见他这样,以为是伤口疼了,心里一急,便一手拿着糖人儿,一手提了裙摆,快步跑到他跟前:“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叫裴缺裴得进来?”
裴相和强行止了咳嗽,蓦的,他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五指用力,往里收拢。
裴相和垂眸,看着姜娩手里握着的糖人:“娘娘给我买的?”
她嗯了一声。
裴相和忍着难受,松开她的手,却将泛着热意的手掌落在她的侧腰,稳稳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