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言渚轻笑一声,而后陆思音感到言渚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本王送你的匕首,你不是一直都贴身带着吗?难道这就是侯爷所说的,自重。”
她不知道他在外室看到那桌案上的匕首,想到她一直贴身带着这东西,本已经沉寂平静的心就被那跃动的鱼儿打破。
陆思音咬着唇僵硬道:“只是拿着防身而已,王爷多虑了。”
“肃远侯府是差一把匕首吗?”言渚轻笑一声捏着她的耳垂,直到她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才靠着她有些难过地说,“我真的很想你。”
轻柔压抑的一句话让陆思音一时脑袋空白。
“端王……”她还是想推开他,此刻早就是心惊胆战。
二人僵持之时,陆思音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心中警铃大作……
言渚也瞥向门口。
“诶,快点儿。”殿前的太监皱着眉催促着带着幕篱的女子,那女子还有些扭捏,最后也是心一横才决定踏进那温泉宫里。
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女子咬着唇在外室脱下了衣衫缓缓踏入。可她到了内室却不见一人,那岸上的龙头还吐出源源不断的热水,但水中却没有一人。
在那池子旁的屏风后,陆思音被言渚抱到这屏风后的桌案上坐下,她勾着言渚的脖子抵在他下巴处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那太监和女子终于发现了异样,暗骂了两声便从此处离开。
陆思音松了口气,双手撑在桌案上,听到面前人笑,才想起面前还有个大麻烦呢。
“要在这儿聊吗?”言渚看了看四周,垂首见她无奈摇头。
他扯过搭在屏风上的一件衣衫盖住了陆思音,将她打横抱起,才刚走出屏风就看到脚步虚浮的绿英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绿英眼中尽是杀气,她咬着牙道:“端王!”
“你家主子差点儿要被人陷害了,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言渚冷嘲道。
屋顶瓦片发出轻微声响,方才被调虎离山的明封将才赶来,看着面前情状也顾不得其他,持剑抵在言渚面前。
“请王爷放我……”
“你闭嘴,”言渚对怀里人说道,而后抬眸看着绿英和明封笑,“要站在这儿说话吗?带我去你们的住处,否则我可不管谁的身份瞒不住了。”
被识破身份后陆思音就彻底失了同他周旋的兴致,沉声说:“绿英,带他一同去。”
至屋中,言渚换下了自己一身湿衣找了块干净的布就坐在床头给陆思音擦拭头发,她躲闪着,却被他强拉过来:“头发湿着会头疼。”
她强忍着不适问:“你怎么过来的。”
“言江听到了太子手底下的太监跟一个女子交谈,听起来是要在今晚对你做什么。”他的手不小心擦过她脖颈的皮肤。
“所以肃远侯府天大的秘密,就是肃远侯原本就是个女子。”言渚捋着她的发丝,发觉她披上内衫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你想做什么?”她偏过头问,他的气息一近,她就退了两步,靠着碧色的床幔轻纱一脸提防。
明明是自己握住了她的把柄,怎么好像又变成他欠她的了。
“侯爷真要对本王如此无情吗?”他将人拉在怀中,“本王一句话就能让你肃远侯府满门抄斩,侯爷不若对本王好些?”
言渚身上总有一股药草香味,他不熏香却喜欢挂一些药香囊在身上。
那香味闻上去让人安宁,偏生她现下只剩下懊恼。
她眼波流转却没有什么惧怕神色,事已至此她无奈一笑:“王爷真觉得我肃远侯府的人真都能胆大到欺君欺天下?”
言渚皱眉:“何意?”
“元平八年,本侯出生的时候,陛下派去延吴监军的内侍王林凤正在我府中,待婴儿啼哭声起,王林凤即刻宣读御诏册封我为肃远侯,”陆思音垂首抱着自己的双膝,双眼失神喃喃,“他早就得了命令,无论所生男女,皆以男身册为肃远侯。”
诉莫巫师的一句谶言,让诉莫王庭上下不敢贸然进军,也让皇帝发现了最简单的法子保得方才平定的边境安宁。
“所以,王爷若是觉得能以我肃远侯府的性命要挟,不如想想,若是陛下知道了你知其内情,会不会先想办法封住你的口。”
不想让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的人,从来不止是肃远侯府上下。
他见过这女子笑得恬淡风雅的模样,也见过她如孩童般的天真,可都不如此刻,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显得她满身是刺,如那大漠荆棘。
她见他不言,进而正色道:“是以,本侯也劝端王放弃与我争执李家娘子的婚事,陛下早知我为何要提这门亲事,便请殿下行个方便。”
薄衫下的女子好像忘了这夜寒凉,绿英守在门外,陆思音却一直未唤她。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唇间的时候,她惊吓得厉害,想要唤人被他捂住了嘴。
本来只是想着把人收了,那容娘怎样也不肯随了他,言渚泄气了。
而这些天,面前这人女扮男装,一面同他卖乖当容娘,一面是和他针锋相对的肃远侯。
自从猜测到了这一层,她才真正变成了他的心结。
不可深交
“侯爷的婚事是有了,可本王要的人呢?”言渚问。
“本侯变不出这世上本没有的人。”
二人鼻尖相接,言渚捧着她的脸笑:“谁说没有的,肃远侯不就是我要的人?”
“肃远侯是个男子。”陆思音握住他的手腕。
“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言渚语气尽是无奈,卸下束缚的她如今在他面前,身形绰约,样貌清丽,分明是他的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