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是。”
这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陆思音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逼疯了,她道:“此事与端王殿下并无关系……”
“闭嘴,”这话是皇帝说的,而后他指着言渚道,“你说。”
瓷片割破掌心,丝丝缕缕的血已经染红了边缘,她满心都在焦急着,一旁的人却没有害怕的意思。
“是儿臣找了人给她解毒。”他承认得很快。
“原因,为了拉拢肃远侯府?”
皇帝的语气已经变得严厉很多,若是承认这是缘由,结党营私,忤逆瞒上,哪一桩都够他们死的了。
“是……是臣诱骗,”她慢慢抬起身子,看向皇帝所坐之处,双唇触碰着,颤抖着,心中溢出的难堪将指尖都烧灼疼痛起来,“臣以情,诱骗。”
言渚看了一眼她紧绷着的神情,他双眼乌青着,本来精神也不好,此刻看她双手血迹和那副决绝神情,心中才真正生出了害怕。
“是儿臣强迫……”
“混账!”皇帝怒斥了一句,“她是什么身份你也清楚了?”
皇帝指的,就是她的女子之身。
陆思音仍旧不看言渚,是她不敢看,怕自己看了就压抑不住此刻汹涌的所有情绪。
言渚倒是看着她,看她死撑着不让自己在此刻崩溃,而后缓缓道:“是。”
他眼角泛红,是长久没睡好的缘故,也是此刻的心惊。
对于皇帝来说,他们谁对谁耍了心机勾了情都不要紧,此刻两相维护,在他眼皮子底下袒露私情,才是最让人恼怒的。
砚台被扔下来的时候,其实是要落到陆思音身上的,只是跪在一边的人陡然伸手,他闷哼一声,那砚台才从她的耳边擦过。
她闭上眼,一时殿中又静下来,她就是等着判刑的犯人,再也没有别的余地。
现下皇帝就算要计较,也要盘算,是计较她欺上不忠,还是计较自己的儿子跟她暗通款曲。
过了良久,那内侍在一旁看得也是心惊胆战,等到皇帝神色平静地挥手叫言渚出去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赶紧去扶言渚。
可是言渚颇有些不知好歹,跪在那处抿着唇就是不肯出去,在皇帝再发怒之前,陆思音突然偏过头看着面前的人,虽然还是看不清五官,却也知道他也偏过头看着她。
“出去吧。”她低声说了一句。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他犹豫了一阵还是站到了门外。
“他犟起来的时候,朕的话也会不听,从小也挨了几回打,就是不长记性,”皇帝舒缓了语气,看着她,闭上眼揉了揉眉头,“你的话倒更管用。”
“臣知罪。”她再拜下。
后来那殿中也再也没出现什么激烈的声音,只是站在外头的每一刻,对于言渚来说都像是踩在火上,鼻尖一直就在门后,紧贴着不肯移开一步。
那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看到陆思音安然无恙从里面走出来,只是脸色白了一些,他上前去想扶住她走下阶梯,她却躲过了他伸出的手,眉眼向下垂着,是躲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