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傅恒径直走进卧房,留我一人愣在庭院里惊诧。
杜鹃轻声提醒:“少夫人,您还愣着作甚!进屋呀!”语气满是喜悦。
我“哦”了一声跟上去,疑惑地想:傅恒进屋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去书房睡吗?
成婚至今,除了用药那晚,我一直是独享床榻,这要是身边冷不丁多出来一个人……啧,想想就别扭!
还是说傅恒想让我去睡书房?嗯,倒也不是不行,那本《骑术要录》快被我翻烂了,正好去书房换本新的……
四
我停在门口拧着眉毛往里瞧,傅恒正在床边亲自铺褥。
“你在做什么?”我忍不住问。
傅恒没回答我,铺好床后从我眼前经过走到房间另一侧,指着榻说:“今晚我睡这里。”
“啊?”
见我迟迟未动,傅恒又解释道:“你回府的事额娘已然知晓,我不希望她担心,所以在此暂住一晚。你放心,我不会打搅你。”
我勉强接受,步入屋内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准备宽衣休息。突然,我手一顿,回身看向傅恒。他十分君子地转过了身,又把屏风挡在榻前。我放下心,褪去衣物躺在柔软的床上,暗道府里确实比家庙要舒服得多。
只是我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片刻后,我叫他:“傅恒。”
没人应声。
我撑身坐起看向榻边,那屏风被傅恒放置的角度太好了,以至于我只能看见他侧卧而憩却无法确定他究竟睡没睡着。
我想了想,顾自说道:“你不是因为青莲的事而跟我道歉的。”
傅恒仍没有回应。我有些气闷,嘀咕起来:“你故意让我觉得你不相信福灵安是你儿子,再借着滴血认亲承认你错了,好让我跟你回来……哼,可你到底也没提自己究竟错在何处,真是用得好一招声东击西,以迂为直!”
“……”
“一码归一码!”
“……”
“别以为让杜鹃送了几碗酸梅汤,你因为青莲而把我关进家庙的事情便算是了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咬牙切齿地小声发泄完,往后一躺栽进软软和和的被褥里。
这床被子应是熏过了花香,闻起来颇有宁神之效,再加上话说出口,堵在心里的郁气有所消减,我闭起眼睛很快便睡意汹涌。
悠悠忽忽之际,我眼皮微微睁动两下,似乎看到屏风后的傅恒翻了身子改作平躺。
不管他睡没睡了,我先睡为敬吧。
不知为何,这一夜我睡得极为踏实,第二天虽然醒得很早,但神清气爽。
傅恒起得比我还早,我梳妆结束,他已在院子里练完剑,正等着与我同去给老夫人请安。
见到老夫人我才知,乳母昨夜便带着福灵安到了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看到我和傅恒“重归于好”,乐得眼睛眯成缝,连说了几个“好”字,另外叮嘱傅恒不可再肆意妄为、叮嘱我不可再赌气任性……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老夫人抱着孙子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