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案子分两份记录。
一份是师爷或者书吏记录的堂审跟查案过程细节,是为纠察案情调查结果以此结案的记录。
一份是县令自己亲自写的封卷案宗,是要封卷入库的,是为等日后知?州府提调阅览或者刑部下辖的巡察使前来巡查时抽看阅览。
两份都?备齐了,有理有据,才是铁案。
不然刚到任就翻旧案,未免。。。。。
“老县令的旧案处事,自是不必说?的,但那两人不是已经下狱?既然下狱,总得有点罪名。”
她这话说?的如?同欲草菅人命的狗官似的,但两人对此倒是如?数家珍,没几下就提到老太爷死后的大大小小案子,都?有受贿枉人等事,但凡挑出几件,找到当时苦主再讼再查,都?够这两人判死的了。
“这些苦主我跟沉白都?熟,若是那些苦主还?有疑虑不敢前来,我们去找,定能拿下这两人。”
罗非白应声,也加了一句:“尽快,也要注意对证人苦主的保护,免被?灭口?了。”
其?实此前两人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不好意思在人前问,现在四下无?人,张叔将门闭上,低声问罗非白,“大人,您之前提及老太爷的死可能有疑,有人去信邀您回来查案,而后您又说?遇到袭击谋杀,这些是真的吗?”
若是后者是真的,老太爷的死也可能是有凶杀之疑的。
若是前者是真的,那就更不用提了。
两人揣着这件事久久不问,就是事关重大,而现任官员跟前任。。。。在官场上多?多?少少有点避讳。
罗非白本在翻看案宗,闻言抬眼,“你们瞧我今天说?过的话里面有几句是真的?”
两人:“。。。。。”
那确实是冠冕堂皇没几句真的。
两人不好明说?,罗非白则是轻哂,阖了手中卷宗在桌上安置好,暗叹这小小县城本来累案不多?,但自打老太爷没了,那俩狂徒造出的糊涂官司累了一个书架,且这还?是记录在案的,不在记录的才是真冤枉。
一夜是看不可能看完的,她也吃不消这样?的辛劳。
索性起身弹微压皱的袖子,踱步在烛光剪影中。
“但,是不是真的去看看牢狱里的结果就知?道了。”
什?么结果?
张叔未知?详情,只知?道这俩人肯定盘算了什?么,因江沉白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又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第22章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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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之中?。
张翼之也被医师看顾过,勉强压住伤势,痛苦难忍,但吊着命,毕竟正在壮年,血气犹存,又是习武人,不至于就这么没了。
可他趴在草席上也在苦思如何还能保命。
结果无二——除了背后之人相救,无其?他可能。
若是不救,他也只能咬死了当前的罪名,抵死不认其?他的,免得祸及家人。
正思索着人,脚步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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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
趴在刑桌上的张翼之看着眼前?挂在墙上的这些刑具,一时背脊寒凉,而对面双手负背慢吞吞走?过墙面,一一查看这些刑具的罗非白在他眼中?既如恶鬼。
他不说话,思索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审问。
过了一会,寂静才没打破。
“张捕头。”
“大人您忘了,小的已?经不是捕头了。”
“我?知道,这不是故意?讽刺你吗?”
“。。。。。”
张翼之牙龈都疼了,闭上眼,不再吭声?。
罗非白也不计较他闭眼不见官的无礼,毕竟当前?已?是死罪,辩无可辩,反而让人生了寻思以保家人的决心?,自是不好撬开嘴问事的。
比如买通杀手杀官以及别的,一概不可能认。
看完所有刑具,她问:“张捕头,你还记得刘财家田产分亩案,以及张翠氏儿女卖奴案,以及。。。。”
她提了几个案子,多是下三行的歹人贪人田产,诓骗妇孺,残害乡里之事,最后都因为证据不足或者有被诓的协议在手而无可争辩,最后家破人亡。
每提一个案子,张翼之的眼皮子就?跟着抖一下,最后打断罗非白的话,道:“大人,这些案子都是铁案,案宗已?封,苦主也认的,小人承认此前?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理当受罪,但这些案子可别想栽在小人头上。”
“举头三尺有神明,小人当捕头这么?多年,可从未有过什么?案子出了差池可以让人问罪的,就?是告到御前?那,小人也不怕。”
罗非白:“这倒也不必,你一个捕头,不至于到御前?。”
似乎是退让了。
张翼之似有嘲讽,也睁眼看向张叔,对视中?,眼里满是轻蔑跟狠辣。
张叔眼皮也跟着跳,但并不信自家笑面虎大人会这么?退,但张柳两人歹毒,坐实的案子大多不是没了苦主,就?是苦主哑口?不敢言,若没有原告,要治罪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