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姜亭月的回答出乎姜寻雁意料之外,她说,“我把焦尾带上了,再加一把前朝古琴,够用了。”
“你这么狂妄?”姜寻雁觉得她最近脾气见长。
虽然从前她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如今的她,隐隐约约带几分不可一世,跟从前那种小女孩一般的傲娇完全不同。
姜亭月确实琴艺见长,她本来就于琴道很有天赋,当年收她为徒的师父,是京中第一名手,师父她爱才,所以倾囊相授,姜亭月也不负所望,学的很好。
后来师父离京返乡后,姜亭月再没遇到第二个这么厉害的人,直到前世,她与陆慎一并下江南时,遇到了江南第一琴手,她前去赐教,也学了不少东西,琴艺越发精进,与昔年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姜亭月端着茶,浅笑道:“且看着吧!我便是单用那把古琴,也没人能赢我。”
但她倒没有狂妄到直接用普通的琴,除了她看不上之外,更多的是怕影响手感。
更何况,大家都用名琴,她非要用普通的证明自己才是有病,要做就尽善尽美,没必要强行给自己留道缺口去补。
她俩聊琴,唐芝芝插不上嘴,又掏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目光一斜,猝不及防,就望见叶明昭两人已经赶来了。
“我说什么来着?”唐芝芝将镜子一收,掩嘴笑道,“是不是都换齐全了?这哪是没准备的样子,分明是准备妥当了。”
姜亭月二人望过去,叶明昭与叶思雨一前一后回来,不光是换了衣裳头饰,就连腰间荷包佩玉,颈上金环都换了个新花样。
“管她们呢!谁心里不是明镜似的,就她俩把旁人当傻子。”姜亭月懒洋洋瞥过一眼,又说,“好了好了,别被她们影响了。”
她又问唐芝芝:“你爹娘有没有说何时给你将亲事定下来?”
“定这么早做什么?你不也没定吗?”唐芝芝浑不在意道,“我听说,成婚太早也不是什么好事,听说新婚夜就很难熬,而且婚后若是有孕,生产也是鬼门关走一遭,我有个堂姑,就是生孩子后伤了身子,没多久就去了。”
“我也听过。”姜寻雁凑过来说,“我有个表姨母就是难产去世的,而且我不是已经定了婚吗?我娘还特意给我找了从前在宫里侍奉娘娘生子的嬷嬷给我陪嫁,就是怕我也出事。”
唐芝芝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惊道:“你是不是年末就要成婚了?”
矛盾
姜亭月也记得,姜寻雁成婚也就比她早两个月,她道:“好像差不多,雁姐姐,你是不是婚后就要跟着周大人一起离京啊?”
上辈子,堂姐嫁人后便留在了褚州,她似乎过的不错,叔父常常带着一家去看望她,甚至二堂哥为了她,专门留在了褚州。
崇贞十九年秋,叔父再度带着一家人前去探望雁姐姐,老太太那时身体已经不大好,她跟孙辈感情不深,不听任何人的劝,独自一人去五行山为老国公爷祈福去了。
回来时路上下了场大雪,父亲收到信,信上叔父说雪大山路崩塌,不得不留在褚州过年,待年关后再回来。
便是这么巧,大年夜,陆慎起兵造反,姜亭月也彻底断了外界的消息,她只知道,此次造反,包括她爹在内无数世家纷纷倒台,叔父一家便因着不在京,意外平安无事。
“没有那么快,我也不清楚实明哥哥会不会留在褚州。”提起成婚之事,许清菏有点害羞,低头道,“不过实明哥哥祖籍在褚州,我们两家商量过,决定先在上京办一回,再坐船回褚州,在实明哥哥老宅再办一回。”
周家虽不及上京姜家显赫,却也是有多年历史的世家,盘踞在褚州,任由朝廷更迭,却屹然不动,安安稳稳,已近数百年。
说不清姜寻雁是高嫁还是低嫁,若是只论当世,她的祖父老国公爷,与太宗有过命之交,也有结拜之名,更妄论姜世忠父子正得圣上重用,论富贵权势,自然也是国公府名声势力更旺。虽然分了家,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外人并不分开看。
但若是拉开历史长线来看,周家是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屹立多年不败,与国公府这种一时显赫截然不同。
总归,二人是两情相悦,也算得上是朱门对朱门,谁都不亏。
姜亭月笑道:“我觉得,雁姐姐这样就很好,待你成婚那日,我给你送份大礼。”
姜寻雁眉眼弯弯道:“那我可就要期待了。”
“什么大礼?”唐芝芝好奇的问,“你要是不能告诉她,你可以先告诉我,我肯定帮你瞒着。”
姜亭月神神秘秘一笑,又打趣道:“你若是想要,你也赶紧把亲事定下,到时候,人人有份。”
她心里也是希望唐芝芝赶紧定下婚事的,唐芝芝身份特殊,她母亲怀宁郡主,外祖母和惠公主都不得圣心,就是名头唬人,没什么实权。
但她爹争气,年纪一大把,不知怎么开的窍,又走运,得了阁老青眼,拜了师,入了内阁,也连带着唐芝芝这地位尴尬的县主,一路地位高升。
事情也就坏在此处,她爹毕竟不是小年轻了,再过两年,阁老退了,她爹没什么进步空间,上面没人罩了,唐芝芝这空有名头的县主,便摇身一变,被圣上赐了个封号,直接送她去和亲了。
虽然是后年才下的圣旨,但姜亭月一想起来,还是觉得闹心。
她轻叹一声,觉得有必要提醒唐芝芝早做打算,道:“你要不要找你祖爷爷给你讨个赏?我们与夏国连年开战,一旦休战后,两国交好,和亲是免不了的,你身份尴尬,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