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契合又怎样,还不是娶了自己却惦记旁的女人的负心薄幸之徒。温鸾抬眸,将顾景曜的怜惜与柳云湄的娇憨全都收在眼底,发自内心地盼望着这对苦命鸳鸯赶紧过了明路。到那时候,自己的日子也就痛快了。
……
说句实在话,论起心意来,平煦的确比顾景曜强得多。因为那缉拿榜文撤下来不久,新宅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平煦公子回来了,而且毫发无伤。
彼时的温鸾正在苦思。只见她贝齿轻轻咬在竹笔上,烙下几处浅浅印痕,无脂而红如蜜色的唇瓣不时翕张,像是在斟酌字句。此刻闻听喜讯,她双眸如清波流盼,轻声道:“人没事就好了。”
鹿儿更是意外,手上一边替温鸾将刚写过的纸张放在绣绷上晾干,一边啧舌道:“平公子竟然这么快回来了,真是让人没想到。”
“是啊,原本以为是用银子能摆平的关系,我也没打算多花心思的,可如今倒觉得他有些例外了。”温鸾浅浅一笑。自然,这话也只是说说罢了,她并未打算在男女之事上真正用心。
不过,她还是打算去看看平煦。
“可是,世子爷之前叮嘱过,不让侯府的人随意出门的。”
“那都是七八天之前的事了。我听婆母说,这两日他又被陛下褒奖了,想来他心情还不错。既如此,我好好求一求,或许他能许我出门呢。”温鸾一边说着话,一边暗暗心惊。原来自己此刻提起顾景曜时,心头已经半点涟漪都没有了。想想也是,从春日偷听来的那场对话,到不久前的婚书,再到他与柳云湄相偕叙话的背影,她仅存的那点子情谊,早就被消磨尽了。
走在去西斋书房的路上,侯府的下人除了比从前多了些小心翼翼外,偶尔还会有意无意地流淌出一丝同情的目光。温鸾对此全都假装看不见,认认真真地扮演好一个用心讨好丈夫和婆母的不受待见的世子夫人。
等进了书房,果然顾景曜身形朗然地坐在桌案前。许是大理寺一事给自己留下的错觉,温鸾总觉得顾景曜的眼眸比从前更加深邃,气质也更显超脱。如此,这副皮囊实在比以往更诱人了。光是看上一眼,便足以让人悸动。
如此,原本只是想来求得出门机会的温鸾,倒是忍不住有些眼热心馋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占占便宜也好。温鸾很快纵容了自己的心思,抱着不给柳云湄留干净男人的心境,着一袭银白素衣进了门。
那银与白本是最纯净的颜色,可在她艳丽无匹面容的映衬下,却也沾染了欲望的旖旎。光是那白皙分明的锁骨,便足够迷人。
“夫君在忙什么?”夜色已深,她直背翘臀地去挑动烛心,完美的弧线立刻横陈在他的桌案上,随着心脏猛然跃动的却是顾景曜手上的一根狼毫。重重的墨迹落下来,让他眉宇间的不耐更深了一层。
温鸾混不在意他的态度,抱着吃干抹净的心态笑悠悠摸上他的胸膛。“夫君,是不是柳姑娘太厉害,你嫌弃鸾儿没用了。”
“你最近……”顾景曜欲言又止,因为她的手指已经滑到他的腰间。他只觉得浑身无数毛孔张开,一阵莫名酥麻。
“我最近怎么了?”温鸾的唇瓣距离他的眉眼更近了一些。呵气如兰间,他手上原本粗重推开的动作不免温和了一些。于是,就是这样一推一动间,温鸾竟将他的手轻轻扣在了自己的腰肢上。
“温鸾。”顾景曜冷冷开口。
“回答我,夫君,你是不是嫌弃鸾儿没用了?”温鸾勾勾唇,对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防备。因为她早知道,他是世上一等一的正人君子,对自己永远也不会心生绮念。
所以,在这种境况下,挑逗他便成了一件极有趣也极享受的事。
“我从不如此觉得。”顾景曜稍稍用力,便将自己的手掌从她手中抽离出来。她也立刻收回了白皙修长的手,只是却伴着低低一声嘶吟。
“疼了?”他问。
“疼了。”温鸾不自觉地轻轻噘起嘴唇,往日写尽妖艳的狐眸染着七八分委屈,两三分娇气。
顾景曜似有些无奈,硬生生将视线从她脸颊上滑过,最后凝成平淡语气。“人各有所长,你也不必在意。”
“是吗?”温鸾看着他完美如一幅画卷的脸庞,如期待唐僧肉的狐妖,忽而婉转笑道:“好啊,夫君,那你告诉鸾儿,鸾儿擅长什么呢?”
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可有些人的意志力却远远超乎常人。
二人的眼眸在无边夜色里对视,一人妖冶,一人朗正。
“说话呀,鸾儿擅长什么呢?”温鸾的手指忽然落在他的胸口,正对着他心脏的位置。她的距离很近,连唇瓣翕动间的气息也俯拾可闻,是一种紫藤与茉莉交融的气息,有着不属于人间的清甜。
顾景曜分明似厌恶地蹙眉,可推开她的一瞬间,喉头却忽而一动。
正慵懒坐在他大腿上的温鸾看着那剧烈滚动的喉头,心头忽然重重一跳。她几乎忘了,眼前的顾景曜虽然心里不喜欢自己,虽然是个正人君子,可他到底是个男人。
所以自己这些日子,何尝不是在玩火呢。
想明白这一点,她忽而有些紧张起来。自己是打算占他的便宜,但却不能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虽然喜欢这副皮囊,但还是敬而远之得好。
于是,温鸾紧了紧衣领,迅疾地站起身来。不想,身上的衣裙不知何时被旁边画筒勾住,她起身反倒被站稳,竟然向顾景曜的身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