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赝人的扩张,就这样勉力抵抗到今天。」
「……」
我们走进了司马府邸,进入花园。他搀扶着我,在假山旁的废弃凉亭中坐下,随手将石头扔在一旁。
「我不知道那些披羽的巨人——亦即那些荧惑人,做这些事所想为何,所为为何。兴许是想靠着这偷梁换柱、偷天换日之法,暗中渗透,夺了这天下?」
司马光笑着摇摇头。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放任这种事继续,至少不能让这光州城、这大宋朝……变成了赝人横行的世界!介甫。」
他用炯炯的双目看向我。
「你既已知晓一切,不如就加入我的义军,随我一起——」
我打断他的话。
「君实,我有一事相问。」
「哦?」
「我问了……你却不要生气。」
「这是甚么话!」司马光笑道,「你但问无妨,我绝不生气!」
我盯着那张神采奕奕的脸,犹豫几秒后,问道:
「你是如何确定……确定你是那个『正体』的?」
「你如何确信,自己并非一个……赝人?」
司马光愣了一瞬。
随即,哈哈大笑。
「我便隐约猜到,你会问我这个!你有此问,却也十分正常!
这种经历之后,你对我产生怀疑,对所见的每一个人都产生怀疑,亦是十分谨慎正确的事!至于我如何判断自己是正体……」
他老神在在地坐下。
「首先,我在日志中亦曾记述过分辨赝人的方法,你可还记得?是神态上的差异——赝人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非人的愚痴、迟钝神态。
我还在贯月查上时,荧惑人曾对我解释,那是因为赝人体内的……叫甚么来着,对了,遗传物质。」
「对,既是掌管我们生老病死、延续后代之物。荧惑人的机关术虽然神妙,却并非完美。
那缸复制出来的赝人,在遗传物质上较之我们本体会有所损毁——亦可以说是精魄不全、神魂有缺吧,这才导致他们总不受控制地现出那似人非人的神态。
且如果再继续赝造——也就是把赝人放入缸中,再二次复制,那损毁便会继续加剧,这样二次、三次、乃至四次复制之后……
造出来的赝人便会形销神毁,骨烂肉融,基本失了人样,只能像那蜗牛蚰蜒一般瘫在地上,甚至互相融在一起,变成一滩……」
我的小指猛烈搐动。
我想起那哑暗大牢中所见之物。
那蠕颤流淌的噩梦。
「你想必已见过那物了。」
司马光沉声道。
「那便是赝人最终的模样,亦是那些荧惑人不循天道、破坏人伦所遭的报应……据之后逃下来的人说,他们的贯月查,已被那漫延的人脓与人泥给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