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猛地摇头不许他关窗,也不说话,整张脸深埋在他胸前,把一颗眼泪肆无忌惮地擦拭在他绣有火麒麟家徽的前襟。
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但此刻的模样分外无助,如破碎的水珠,裴云庭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能把她合拢,慢慢道:“不想去吗?那便留在芹川吧,离老师近也方便去看望,还是你想留在京城?”
“都行,只是你最近都没有熏香。”裴萝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动动鼻子,喉间溢出几个字,“不香了。”
“回去就熏,以后天天熏。”裴云庭想起她喜欢他的熏香,接口道。
几声被挤压的轻笑传来,裴萝松开手,眼角泪痕未干,仰面道:“好。”
雨已经停了,天边挂有一道彩虹。淡淡的七彩色一一排列,组成一道彩桥,通往遥远的另一侧天际。
“我也想起一件事,不是什么大事。”裴萝幽幽吐出几个字,又抽了几下鼻子,“你大我那么多,你都二十五了,我才十七,如此说来,你也不算吃亏,倒是我比较亏。”
“……”
裴云庭眼神倏地冷下来,不再理她,茶也不喝了,坐在桌边生闷气。
“王爷?齐王殿下?”裴萝叫了半天,得到一句回应。
哼!
她眨眨眼,开口道:“裴云庭,我饿了。”
叫叫叫,叫上瘾了?
裴云庭仍不理她,冷着脸起身,开门去叫伙计过来送些饭菜过来,背后裴萝从容地端起茶杯,小口喝尽杯里剩下的茶。
茉莉花茶,很香。
真的很香。
一路上互不搭理,别别扭扭回到家,门口几个侍卫模样的黑衣人围上来对裴云庭恭敬行礼后,面向裴萝:“我等奉皇上旨意,特来接裴萝姑娘入京。”
对峙
从车上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裴萝安静,裴云庭道:“明日本王自会带裴姑娘回去,亲自面见皇上。”
黑衣侍卫没有不依不饶,徐行退下,却并未离开,打算同行,一路护送。
夜已浓重,裴萝没有什么睡意,睁着眼睛熬了半天,索性点上灯烛,披了件外衣到桌边默写《药经》。
不多时,纸上已满是娟秀楷字。
门被敲响。裴萝束好外衣过来打开,望见一条背影,裴云庭一身白日的便衣装束,墨蓝与夜色相衬,正立在门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她道。
裴云庭转过身,眼前人脸色不好看,显然是在为明日的事担忧:“遇到事情便吃不下睡不着,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