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了就没了吧,行了,你也别难受了,再等两年看看,要是三荷还怀不上,就让夫儿休了吧,给他再娶个能生的就是。”
孙铁锁见周秀芬叹气,误会了她的意思。
以为江三荷的孩子没保住。
“呸呸呸!别胡说,咱孙子好得很呢,我就是愁银子,大夫说了,咱儿媳得喝保胎药喝到生产那天,今天去医馆花了二两银子呢!哎,咱家只剩二两半了,哪里够呢。
天又不下雨,今年种的依旧是糙米,只怕攒不下银子了,能吃饱肚子都谢天谢地咯,老头子,你说咱该怎么办啊?”
周秀芬满面愁容的看着孙铁锁。
“还能怎么办呢,银子哪有孙子重要,先让她喝着吧,我跟夫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镇上找点散工干,贴补贴补家里,实在不行,卖地也得让三荷平安把咱孙子生下来!
等过几年,光景也好了,咱就把水稻种上,慢慢的攒银子就是了,况且,咱有三个孙女呢,招娣都八岁了,再养个六七年就能嫁出去换彩礼了,没事的,别烦心,赶紧把药煮好端进去给三荷喝了吧,孙子最重要”
夫妻俩的说话声。
被院子里刚回家的三姐妹尽收耳里。
最大的孙招娣,身后背着竹篓,里头装的满满当当,全是野菜。
老二孙来娣,也拎着竹篮,装的是鸡吃的草籽。
就连三岁的孙死妹,双手也全是泥巴。
一看就是帮姐姐一起干活了。
她眨巴着眼睛,似乎不理解两个姐姐为什么站在院子里不动弹。
可她也不问,就默默的陪着两个姐姐一起站着。
“走吧,我们去喂鸡。”
过了两三分钟,孙招娣语气失落的带着妹妹们去后院了。
“相公,我今天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娘会不会骂我啊?”
卧房里,江三荷神情不安的拉着孙夫的手。
小声说道。
“别乱想,你现在有了身孕,要好好躺着,娘不会怪你的,只要你给我生个儿子,你就是咱家的大功臣,银子算不得什么,你躺下吧,我去厨房看看药煮好没,等你喝了安胎药,就睡上一觉,乖。”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上一次相公对她这么温柔,还是在怀三女儿的时候。
江三荷不自觉的落了泪。
她嘴角却扬的老高。
“哭什么,傻媳妇,你放心,只要你给我生个儿子,以后家里除了娘,就是你说了算,我保证娘不会再磋磨你。”
孙夫轻笑一声,把江三荷眼角的泪抹去,便离开屋子了。
可床上的江三荷却脸色大变。
什么意思?
原来相公一直都知道婆婆在磋磨她?
所以他都看在眼里,却从不帮她说话?
怪不得,明明当初闹的那么大,她娘家人都来帮她讨公道了,相公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一刻,江三荷的心里五味杂陈。
一夜过去。
天还泛着深蓝色。
江福宝就已经被大伯娘抱在怀里,踏上去往城里的路了。
阿奶跟在大伯身旁。
脚步飞快。
昨晚吃饭时,江福宝吵着闹着非要跟阿奶一起去镇上。
家里人向来惯着她。
自然答应了。
四人的身影,在窄窄的小道上渐行渐远。
江大和背着竹篓,张金兰拎着竹篮,里面装的都是鸡蛋。
是昨晚江福宝放到鸡圈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