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郦月看了看时间还早,便要起身去卫生间,顺便出去透透气。
包厢内其实有卫生间,但包厢封闭,郦月待久了总觉得有些闷,于是干脆去外面找卫生间。
走出包厢门就是一条长廊,光洁的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古典画作,郦月上完厕所回来,在长廊上慢悠悠走着,顺便欣赏着四周的装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长廊的尽头。
长廊灯光半明半昧,从另一端缓缓走来一道人影,身形高挑瘦削,随着身影走近,一张略带病容的面孔也展露在长廊的灯光下。
“小月?”陈祐霆站在灯下,修长的眉梢轻挑,“好巧啊。”
郦月立刻就想转身离开,但身后就是一堵墙,想回包厢只能向前走,那就势必要走近陈祐霆。
此刻郦月内心极为后悔为什么自己方才非要出来,在包厢里待着学习一点新知识,偶尔挤兑一下宋致不好吗?
但后悔没用,身后无路可去。
陈祐霆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倒也没再向前走近,反而站在原地看着郦月。
“没想到小月也在这,在孙家碰不到你,却在这碰到了。”他缓缓感叹着。
郦月不由皱眉,“你去孙家做什么?”
“去看看郦阿姨,毕竟从前她也是格外关心我。”陈祐霆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哦是格外关心我们。”
郦月神情变冷,抬眼对上他的眼眸。
那双狭长的眼眸依旧轻慢,仿佛所有事都不出所料地掌控在他手中。
郦月语调嘲讽道:“孙家如今式微成这样,还值得你去?”
“瞧你说的,当年若不是孙家,我怎么认识你呢?”陈祐霆想起什么,又说道:“这次去孙家还看见一个女孩儿,和你真像。”
郦月神情冷漠,她与那个女孩擦肩而过,也看清了女孩的长相,和她没有半分相似。
面容没有丝毫相像,命运却仿佛重蹈覆辙。
郦月问道:“是你让孙安邦找的人?”
“当然不是,是老太太旧事重提,孙安邦觉得又抓住了机会,自然马不停蹄地去找人。”陈祐霆想起什么,觉得有些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当年老太太觉得我病弱,找人算了生辰,让孙家把你送到我身边陪我养病,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老太太老糊涂了愈发迷信,他怎么还看不清形势?”陈祐霆轻慢地说:“掌权的人这么蠢,不怪孙家这些年式微。”
当年陈家轮不到他一个病弱的少年说话,哪怕再厌烦老太太迷信糟粕的性子,依旧得听从掌权人的决定。
可如今陈家是他掌权,孙安邦这蠢货,却还分不清现实与过去,以为讨好老太太就能让孙家起复,超越曾经再上一层楼。
郦月眉眼半垂,低声呢喃道:“是啊,真是蠢货。”
少时郦月也不懂,为什么都已经是新社会了,还会有人如此封建迷信,陈家老太太为了让她安心陪陈祐霆养病,甚至要求孙家让她退学。
当时郦月只觉得无比可笑离谱,她满心的厌烦惶恐,但没有人听她讲话,所有人都在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