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暗了。就算真的有虫子,我们也看不到。”
顾清河扯了扯章扬的手臂,又对着顾冉说道:“我们在这里围着,也帮不了什么忙。刚才我看到塑像前面的案几上摆了很多蜡烛,我们多点一些,把这里照亮一点,免得有虫子爬到自己身上还不自知。”
“哦,好。”顾冉应下,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温辞,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司渊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顾冉失落收回目光,安静去点灯。
章扬也没继续站在两人身边。与其说他想看热闹,倒不如说他更关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就算他当着司渊的面故作轻松,心里也极其恐惧。
他刚才仔细观察了,那种黑色的纹路已经逐渐蔓延到他的脖颈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周身,乃至全脸。他不想变成脸上、身上布满纹路的怪物,所以,他害怕死了那种咬伤司渊的虫子。
他甚至比顾冉的动作还迅速,跟着顾清河去点灯。
没一会儿,满室亮堂。馥郁的梅香,随着昏黄的灯光,飘了满室。
顾清河、章扬和顾冉三人忌惮咬伤司渊的虫子,担心他的附近还有虫子的存在,不愿离他太近,便在离司渊最远的一道角落扎营。甚至,章扬还劝说温辞最好离司渊远一点,免得虫子爬到她身上来。
顾清河和顾冉没说话,但温辞隐隐能感觉出来,他们也是觉得章扬的话是有道理的。温辞本想说些什么,可章扬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阴阳怪气。他明显是在针对司渊。
所以,温辞耐着性子,没去理会他。
她一直陪在司渊身边,啼鸦也是。
司渊的呼吸逐渐变得匀称,苍白的脸上了逐渐有了血色,就连疼痛感,也少了大半。司渊猜测,是空气中的暗香起了作用。
温辞看他的目光,依旧充满了担忧。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司渊,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觉得难受?要不然,我们还是打求救电话吧?我的手机还有两格信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担心咬伤司渊的虫子有毒。只是这一点,她担心说了会让扰乱司渊的情绪,便一直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别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而司渊,仿佛有读心术一般,三言两语就解了她心中的困惑。
“而且,也不是中毒。”他说。
“那是什么?”温辞扒着他的领口,检查已经从脖颈上消下去的纹路。
“刚才人多,我不方便说。我身上的这些,不是虫子咬出来的。”司渊抿唇,缓缓开口:“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好像有病。”
温辞诧异:“什么?”
“每到月圆夜,我的皮肤上都会长出类似于蛇类鳞片的黑色纹路。就像这样。”司渊撩起短袖,把上臂还没完全消下去的黑色纹路给她看。
司渊没有垂眸去看自己的胳膊,而是时刻关注着她的神色。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但凡温辞有一丝的迟疑和害怕,他就会离她远远的,再也不靠近。
他一直盯着,温辞却始终没有露出那种让他心里一紧的神色。她好像也没有注意到他逐渐紧绷的情绪,见他停顿,她还催促他:“继续啊,怎么停了?”
司渊轻笑一声,只好继续讲下去。
“每次这些纹路生出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像被火烧灼一样,体温会变得很高。旁人一触碰,皮肤就像是刀割一样。”
话音未落,司渊身上一轻。再看温辞,满脸歉意的默默后退两步,把手也从他身上挪开。她回想了这一路上司渊的种种异样,以及她对司渊的种种亲密触碰,眸子里的愧疚都要溢出来了。
“那我刚才这样抓着你,是不是很疼啊?”不等司渊回应,她又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会疼。”
“没关系,现在已经不疼了。”司渊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疼了?为什么?怎么会忽然之间不疼了?该不会是你为了宽慰我所以撒谎骗我吧?”温辞有点不太相信他的话,毕竟刚才他疼的站都站不稳。
不过片刻的时间,怎么会说不疼就不疼呢?
“是真的不疼了。”司渊指了指她身侧的那盏烛火,说:“应该是这些蜡烛的原因。正如你刚才所说,蜡烛散发出来的奇香,有安神祛痛的作用。他们点燃了更多的蜡烛,刚好抑制了我身体上的疼痛。”
温辞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的脸色的确比刚才要好一些,这才相信了司渊的话。
温辞心里有很多疑问:“那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才看你肩胛骨的位置上,的确有两个特别像血瘀的黑点。那到底是不是虫子咬的啊?”
司渊摇摇头:“不是,没有虫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很疼,像有什么利器忽然穿透了血肉,刺入骨头一样。”
温辞看他的眼神,又充满了怜惜。
司渊连忙开口:“但也只有那一瞬,现在已经不疼了,连皮肤上的纹路也在逐渐消退。不信你看。”他抬了抬手,胳膊上的纹路已经完全消失了。
温辞还想说些什么,司渊及时打断:“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天晴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温辞不依不饶,勾着他的手指,说:“那我心里藏着这么多疑问,不知道答案睡不着嘛。”
司渊无奈叹了口气,说:“那好吧。还有什么疑问?统统问出来吧。”
温辞:“你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司渊想了一会儿,冲她点点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