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不短的一段路,明明几息前是遥远得生怕赶不及,偏在她不舍时,一眨眼便到了。
愈是珍惜,想要此刻悠长停歇,时光便如流沙坠得愈快,惋惜遗憾时,时光又在惋惜遗憾中消逝。
淮鸢指尖微动,谁想晏屿青握得极紧,竟未能挣脱开。
“王爷……”
再往前走去,甚至隐约能听见成珺囔囔的声音。
淮鸢耳廓微红,原有的不舍顷刻变为无措。
晏屿青静静看着她,终是松了手,道:“你跟在我身后。”
淮鸢轻轻嗯了一声,乖巧地落于他身后一步。
玄衣男人宽肩窄腰,身形高大,走在前头,让人有种天然的安然感,行于人群中通身气质同周遭格格不入,矜贵清冷,尤为醒目。
她听见如雷心跳声,震耳轰鸣。
沿路行来,人们不自为他让路,全不似方才的拥挤艰难。
淮鸢暗暗不忿,难不成人们都是欺软怕硬,否则怎的不为她让路,反倒还有刻意向她挤来的?
“公子,可也要试试?”
摊位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头冠白玉,温文尔雅,斯文雅致。
淮鸢自晏屿青身后探出头,眯着眼笑道:“他不试,我来试。”
要晏屿青蒙着眼在那儿嗅花香,淮鸢光是想想,便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老板自身后取出白缎,道:“姑娘蒙在眼上,自这头开始便成了。”
云泷虽是极为不甘心,然她费力猜了半晌,仍是只猜出了不到一半的花名,只得认了。
耳畔成珺还在絮絮叨叨念着,怎么不再努努力继续猜,正心烦着,倏忽听见旁侧一阵惊呼,侧目望去。
粉衣女子眼蒙白缎,一袭乌丝垂垂,散落腰间,头上没有一点珠饰,只有脑后半挽的发丝间一株淡粉山茶花发钗,斜斜挂着。
露出平滑嫩白脸颊,饱满透粉,当真是十足十的美人。
她的速度极快,嗅到花香的一瞬,粉唇微启,淡声道:“月季。”
“那是,淮鸢?”
云泷原是迟疑的,直至看见她身后男人,那双冷峻眼眸紧紧盯着,哪里还有不确定的。
成珺瞪大双眼,嘴唇翕动:“淮姐……淮姐也太厉害了!”
他疾步上前,像是不敢相信,凑近了看,眼睛眨都不眨。
淮鸢心道,这也太没难度了,但凡来个鼻子灵敏些的,或者是熟识花香的,岂不是轻松拿下?
她不知,她于嗅觉味觉上的天赋异禀,同幼时淮昀的培育二者相辅相成,方能成就如此。
花香本就微弱,排列间隔小,香味交错干扰,要能精准在一众气味中寻得最浓郁的那味,并非难事。
闻到最后一株,淮鸢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