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满腹不解的公孙珀。
在收到疏雨信的那一刻,他就立马执笔写了封回信快马加鞭遣人送去纪府,奈何疏雨什么也不收,什么也不看,这几日更是兔子似的躲得比谁都快。
得不到回信,短短几日,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撒珠楼前迎来送往,京都最好的首饰铺子最不缺的就是高官眷属,云鬓香风,往来之间宛如繁花绕溪,令人目不暇接。
贵公子眯着眼惬意的抿了口茶水,却浑然不知这茶水滋味。
这位置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得来的,再说了,坐这个位置的人哪个是为了品茶来的。
贵公子的视线轻浮的来回寻找姿容出色的女子,只是一眼,就被楼下的那辆锦帘马车摄去了魂魄——
那马车上下来的小娘子身如弱柳扶风,冰雪为肌玉为骨,一瞥一扫之间便是风仪万千,只一人在此就将满天的姹紫嫣红压了下去。
贵公子看呆了去,身侧的茶博士也是一愣,浑然忘了手上滚烫的茶壶,茶水如柱,洋洋洒洒如水流。
疏雨注意到四处投来的视线,有些烦闷的蹙眉,搭着小幺的手轻巧的跳下车,正向抬头欲同小幺说些什么,却正巧对上茶楼上茶博士痴迷怔忪的视线,……
茶壶倾斜下的水珠如天外来物,还不等疏雨反应就已近在眼前!
众人皆是变了颜色,却是无力回天。
这般千钧一发的时刻——
疏雨本以为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只来得及伸手捂住自己的面颊,夏衫单薄眼前的余光忽而出现一只天青色的衣袖。
眼前天旋地转,等到站定之时,面前正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茶水的水渍在三步之外漾开,他的肩头衣袖天青色深一块浅一块。
疏雨愣住了,也不管这人来人往,急切的抓过公孙珀的手腕想看看他手上是否有伤口,却被面前宽阔胸膛的主人反客为主拉着她的衣袖就往茶楼侧边的隐蔽处走。
“公孙珀,你拉我做什么,你手上的伤——”
疏雨踉踉跄跄的跟在他的身后,他身高腿长的,一步抵得上她两步,气急了走得更快,疏雨小跑着都跟不上他的脚步。
身后是茶楼坚硬的墙壁,身前是面色阴沉的俊逸男子。
疏雨不知所措的抬首,费尽力气也只能瞧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颌,面前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却与自己身上的伤口全然无关。
“你前几日给我送来的信是什么意思?你为何最近一直躲着我?”
像是面对一座沉默的火山,尽管外表上看起来郎君如往日一般的沉静淡漠,但与他的胸膛一拳之隔的疏雨却明显的感受到了平静外表下隐忍喷薄的怒意。
他在为她的冷落而质问她。
说起这个疏雨低下头,嗫喏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借着送信的由头不敢亲自前去与他商讨,之后更是一切从六皇子府上送来的东西都不敢收,这何尝不是一种心虚到极致的逃避?
但她不敢细想自己在逃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