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第二天做的检查只能提前到现在,唐烬和温沁彤一直跟着在各个检查室来回转,心底的阴霾也越来越深。
她隐隐约约有了结论,站在门外低声说:“我宁愿,程专家忘了所有人,只要他还记得队长。”
唐烬的话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他盯着这扇CT室的铅门,等着最后的“宣判”。
时鸣此刻枕着手臂躺在沙发上,和王骁还在交换着意见。
“养蜂场制毒案之后,你好好修养就行,我们离真相不远了,谁都不能再涉险了。”时鸣望着天花板一本正经地说。
王骁侧着身子看他:“等恢复之后,我开始康复性训练,你别说,我真挺怕这辈子再也举不起枪了。现在程老师昏迷不醒,小枫远在温华,我又帮不上你什么,一切都得靠你了。阿鸣,千万别丧气。”
沉默良久,时鸣忽然笑出声:“平时和你对骂惯了,现在这样太矫情了。小枫要在,肯定又要说咱俩了。”
就这样,在破晓前的暗色里畅快淋漓地大笑,酿满跌宕得希冀,永远中意着黎明,曙光就在可见的远方,一直等待着投向它的目光。
时鸣一直等着王骁的父母来才离开医院赶回市区。
雪终于停了,路上人影憧憧,车流缓行,环卫工人清扫着积雪。在这样的寒冷之中,时鸣慢慢失神,心底燃起那团熟悉火焰,灼烧着他的心跳。
温沁彤和唐烬坐在病床两侧,一言不发。她已经哭过很多次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般来讲,脑积血,血块压迫神经会导致短暂性的失忆,但从目前检测结果和临床表现,大脑皮层,脑神经都没有损失和问题,所以我们倾向于是由于应急性的一些事件造成了一种心理的防御机制,记忆出现混乱缺失,导致间歇性失忆,目前这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只能依靠患者自己的心理调节。”医生的话还飘荡着。
这种失忆哪怕再短期,温沁彤也不敢想象时鸣知道后会如何。
唐烬和程之逸在一旁确认着丢失的记忆,当提到时鸣的时候,病床上的人沉默了。
温沁彤睁大眼睛,带着期待奇迹的出现的眼神望着程之逸。
过了很久,程之逸在俩人这样不自然的眼神里,温声笑着:“我,应该认识吗?”
温沁彤眼角豆大的泪瞬间滚了下来,她站起身来直接跑出来了病房。留下错愕不已的程之逸。
唐烬难以置信地问:“少爷,时鸣,时警官,他是,是您的……”
“爱人。”
“您,您想起来了?”唐烬几乎颤抖着问这句话,“是不是刚刚温警官在,您不方便说,吓死我了……”
程之逸笑着说:“看你们的反应,他和我的关系并不难猜。”
“……”唐烬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现在终于到了终点,程之逸忘了时鸣,这是事实了。
“他是您的学生。”唐烬只好另辟蹊径这样提醒着他。
程之逸温和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阿烬,我哪儿来的学生?”
唐烬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问:“那您现在记得的是……”
“苏教授邀请我去达山省警校就职,不是吗?”
唐烬问:“那您,您现在多大?”
“三十二。别闹,是不是有这回事?”
唐烬终于理顺了,程之逸的记忆和现在是同期的,只是忘了去省警校任教以后的六年:“那您记得为什么来的医院吗?”
“不记得,只是记得一片红。”程之逸的双瞳里倒影出那片火红,缠着自己不休不止。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见了时队长,能不能,能不能……,装作还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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